“祖母,我们还有王妃娘娘呢?”
“你……你……你个无知蠢妇,当年也不知耍了什么狐媚手段,闹得瑜哥非要娶你,自打你进了安国公府,除了会生养,其余一无是处。”
“祖母,孙媳与相公结缡二十余载,对您始终孝顺恭敬,从未有过一丝怠慢,您为何这般看不上孙媳?”
老太君冷哼一声:“俗话说爹矬矬一个,妈矬矬一窝,我看此话甚是有理,当年黎山生下后,我要将其抱走,你小人之心,生怕我将他教养的只亲近我而不亲近你这个亲娘,遂你一哭二闹三上吊宁死也不同意,好……我且由一回,”想及往事,脸色越发阴沉:“可恨我当年心软,方造成如今不可收拾的地步,自打黎山由你亲自教养,五岁时本该去学堂跟随夫子上课,可你十分溺爱他,他不想去,你便由着他,任他整日撩猫逗狗,无事生非,不是将丫鬟推进水池,就是让小厮摔个狗吃屎,总之被你生生养废了。”
安国公夫人气的浑身发抖,不由小声反驳:“您养的也没比我好哪去?”
老太君恼怒道:“你说什么?”
国公爷瞪了她一眼,安国公夫人缩了缩脖子,垂头不语。
“枉我老人家活了这把大岁数,却整日为你们盘算,黎山乃长子嫡孙,日后要继承安国公府,却生生被你们养废,他如此不争气,我便想着为他寻个底蕴厚实的岳家,为了他,我恨不得不要这张老脸,三番两次去镇国将军府拜访刘家老太爷,再三哀求下,方为黎山求娶刘家二房的嫡长女,你们可曾想过其原因?”
国公爷脸色涨红,小声道:“祖母,孙儿错了。”
“刘家祖辈皆是将领,到了这一辈偏偏出了一名文官,从小小的七品县令做到苏州知府这个官阶,可想而知你这个亲家心思有多深沉,手段有多厉害,如今更是奉旨进京听宣授封,只怕其官阶又会升一品,”老太君言语中带着一丝羡慕,一丝嫉妒,怅然道:“今时今日,刘家才算真正的大放异彩,刘家老太爷一生唯有这二子,二子又皆在朝中当官,一文一武,相得益彰,日后谁还敢小瞧镇国将军府。”
“祖母?”
“再看看咱们家?说的好听是安国公府,不过是个空有爵位没有实权的摆设,在看看现今刘家这两位老爷,皆是手握实权之人,你们啊……以为安国公府有多荣耀,却不知它在一日日的衰败,还没日没夜作着美梦,”话音一转,眼睛看向安国公夫人,阴冷道:“日后你给我放聪明点,若在敢随意支使黎山媳妇,看我怎么收拾你,平日无事时更不许去寻王妃娘娘,倘若你敢阴奉阳违,不听我的吩咐,老身一棒子将你打出去,在不许你蹬安国公府的大门。”
“祖母……”安国公夫人脸色一白,忍不住叫嚷道。
老太君看了眼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黎山,淡淡道:“日后没我的命令,你不可外出,且你后宅的妾室通房,我会让人将其卖个干净。”
闻言,宋天华脸色骤变,肉疼道:“曾祖母……”
“毅哥媳妇被人害至提前生产,此人是谁已无关重要,既然她胆这么做,便要有胆承担后果……”
宋天华小声道:“曾祖母,有两个通房可是从小伺候孙儿的?”
“都到了这般田地,你还在乎那些无关痛痒的玩物,难道非要逼我将你逐出家门,你才能安心。”
宋天华身子一颤,忙不迭摇头。
老太君嗤鼻冷笑:“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毅哥他娘既不喜欢你后宅多妾室,今日这般做便是给她的交代,将这帮搅家精都卖了,你二人中间没了旁人又何来夫妇离心,如对你岳父之言,日后守着毅哥他娘好好过。”
“曾祖母……”宋天华眼见无望,眼神看向他爹娘,期望他们二老帮他求个情,谁料二老垂着头,不理不睬。
老太君眼光一冷,淡淡道:“黎山,这是最后一次,若你日后明知故犯或所行之事有失分寸,惹来岳家人质问,到时不用旁人动手,我直接了结了你,省的玷污安国公功夫的门楣。”
宋天华畏惧的直点头,颤声道:“孙儿明白了。”
老太君挥了挥手,轻叹道:“你们都下去吧!”
国公爷夫妇行礼后,方缓缓退出。
老太君闭着眼睛,轻声道:“去将四少爷叫来。”
身旁的婢女福了福身,脚步轻盈的退出去。
老太君轻喃道:“家门不幸,子孙不济,安国公府怕是真要衰败了……”
半盏茶后,宋天明嘴角含笑的走进来,不伦不类的行了一礼,讨好道:“不知曾祖母唤孙儿来,是何事?”
“宣鹤啊……”老太君神色凝重,此话一出,眼角竟慢慢溢出泪水。
宋天明身子一震,收起脸上的戏谑之意,大步上前,肃然道:“曾祖母,您怎么了?”
老太君拉着他的手未语泪先流,急的宋天明不知如何是好,唯有道:“曾祖母,只要您不哭,让孙儿干什么都行。”
此言一出,老太君立马收回脸上的泪水,一把扯过他的胳膊,冷冷道:“此话当真!”
宋天明扯了扯嘴角,苦笑道:“您老到底怎么了?”至于对他用苦肉计吗?
老太君阴沉着脸,缓缓道:“宣鹤,我且问你,朝堂几代更迭,咱们安国公府始终屹立不倒,可知其缘由?”
“明哲保身,不参与朝堂皇子夺嫡之事。”
“没错,虽是明哲保身,其中却也暗藏弊处。”
“您是指无人庇护之下,安国公府能依靠的唯有自己。”
老太君颔首:“宣鹤,你爹四个儿子,唯有你最为聪慧,可你也最为懂得藏巧于拙,避其锋芒,生怕太过锋芒毕露闹得手足生嫌,可是今日不同往日,若你大哥承席安国公府的爵位,宋家迟早会败在他手中,你不想见到那样的光景吧!”
“祖母,大哥只是这几年心野了些,若您亲自教导他,他日定能挑起安国公府的大梁。”
老太君猛地甩开他的手,恼怒道:“这么说,连我说的话你也不听了?”
“曾祖母,大哥既是长又是嫡,安国公府的爵位由他继承才是名正言顺,若您当真觉得大哥难当重任,不是还有毅哥吗?他聪慧又机灵,若您亲自教导,安国公府由他继承定能大放光彩。”
老太君怒声道:“待他成人,我早化作白骨一堆了。”
宋天明含笑道:“曾祖母,以您精神抖擞的气势,再说二十年不算什么。”
老太君冷着脸不言语。
宋天明咳了咳:“除了此事,其他事孙儿都应您。”
“婚事也应我?”
宋天明嘿嘿一笑:“除了这两件事,其他事都好说。”
“给我滚!”老太君气的狠狠捶着拐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