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众位夫人纷纷看向尧哥,眼里发着光,三少爷虽丧了妻,但到底是公主的儿子,宁远将军府的世子,且前夫人未留下一儿半女,容貌英俊不说,一举一动更是风度翩翩,比毁了容的怀远将军不知好多少倍。
尧哥见她娘脸色铁青,心知做错事,忙对其揖礼,又对众位夫人淡淡点头,方抬脚离开。
半个时辰后,就见一绿衣婢女脚步匆忙的往这边来,向嬷嬷远远看见,心知出了事方脚步轻移的退出去,背人处立马扯住她的胳膊,低斥道:“也不看看眼下什么时候,竟敢不知分寸的闯进来。”
绿衣婢女喘着气,脸色苍白的扯着向嬷嬷的胳膊,焦急道:“嬷嬷,出事了?”
“何事让你这般神色慌张?”
绿衣婢女小声道:“也不知谁家的千金掉进后院的池子里,最后竟被咱们三少爷抱上来。”
闻言,向嬷嬷脸色惨白,膝盖发软,慌张道:“此事都有谁看见?”
“陪在那位小姐身边有五六位千金,遂……”
向嬷嬷心脏砰砰直跳,转头看向坐在上首与各府女眷言笑晏晏的公主,揉了揉脸颊让其看起来红润些,方抖的身子走至公主身边,对其耳语,只见三公主手中的酒盅微微倾斜,不小心抖出几滴落在她红色镂花青罗裙上,嘴角含笑的点头:“你先过去看看,若还是不妥,本宫便亲自过去。”
向嬷嬷福了福身,轻手轻脚的退出去。
今儿应约而来的有七八位官宦人家的女眷,其夫君身份自是不如宁远将军府,遂得知魏廷茂要择妻,即便他脸上有道疤痕又怎样,只要前程好,比什么都强,自是想抱紧魏廷茂这颗大树,但现下却有了其他念想,宁远将军府的世子爷当真玉树凌风,虽是鳏夫,却也比嫁给毁了容的怀远大将军强。
只见,其中一位秦夫人眉眼一挑,含笑道:“公主,可是出了何事?”
三公主淡笑道:“老二虽是武将,面色却还是有些赧然,遂一直未曾过来,本宫便让向嬷嬷亲自去催催,总不能让你们一直候着他吧!”
秦夫人轻声道:“让公主费心了。”
三公主忍着满腔怒意,嘴角含笑的与她寒暄,大约一刻钟后,方缓缓起身,含笑道:“你们稍等,本宫去去就回。”
众位女眷自是知晓公主为甚离开,方起身对其福了福身。
三公主带着婢女神色匆匆的走去后院,待见落水的女子已被披风裹住身子,不让其春光外泄,再看尧哥浑身湿透,也是一脸莫名其妙的样子,带着怒气走上前,伸手对其挥了一耳光,怒声道:“你傻了吗?”
众人皆是一愣,连请安都忘了,小郡主跑上前,扯着她娘的胳膊,焦急道:“娘,莫要怪哥哥。”
尧哥捂着脸,不可置信道:“娘,您为甚打儿子?”
三公主眸光瞥了眼众人的脸色,脸色铁青道:“今儿本宫宴请各府女眷乃是为你二哥择媳妇,且此处全是未出阁的千金,你就不知道避讳吗?”
尧哥脸色涨红,小声辩解:“适才儿子从您那处出来,本是在院子散步,未料她们在此赏景,便……”
三公主沉着脸,低声道:“所以你就动了花花肠子!”
“娘,儿子没有,只是心里合计着,她们之中可有您为孩儿相中的媳妇!”
“你……你……”若不是此处尚有外人在,定要好好教训他,怎如此不知分寸,三公主恼怒道:“这周围全是婢女、老妈子,有人落水,用得着你亲自下去救人吗?”
尧哥也是满脸不解,低声道:“儿子也不知道啊……”他本是站在岸边远观,莫名膝盖一软竟栽进水中,又见不远处那位姑娘双手不住的噗通,无奈之下只得游过,总不能他人都掉进水里,且自顾爬上来,任那位小姐在水中垂死挣扎吧!
三公主面如锅底,两侧的双手紧握成拳,低斥道:“赶紧给本宫滚!”瞥了眼神色呆愣的女儿,冷冷道:“跟你哥哥一同走!”
尧哥点了点头,拉着妹妹离开,刚走几步,便听见后面传来低泣声,随着尧哥走的越远,哭上越大,见此,三公主脸上冷意甚重,此时若在不明白她作何打算,就当真傻得无药可救,抬脚走过去盯着她,冷冷道:“闭嘴!”
只见,秦姑娘泪雨婆娑的抬头:“公主,小女被三少爷抱上来,且他看光小女的身子,您怎能让他离开?”
三公主挑了挑眉,轻笑道:“不让我儿离开,你打算让其负责?”
落水小姐乃三年前翊哥成亲当日,与三姐口角不对付的秦姑娘,只见其低泣道:“公主,您莫不是要置小女的清白于不顾?”
三公主冷笑道:“你不甚落入水中,恰巧被我儿撞见,他菩萨心肠跳进水中救你,未料施恩反被讹,若此事称了你的意,这天下岂不是没了道理可言?”
秦小姐脸色惨白,低泣道:“公主,虽您皇室出身,可如今却是青天白日,您这般血口喷人,置小女的清誉于何处,小女没您说的那么不知羞耻,”抬头看向一旁的闺中好友,厉声道:“你们且告诉公主,我可是这样的人?”
三公主气场全开,吓得几位姑娘瑟瑟发抖,皆是垂头不语,只见三公主嘴角微微上翘,淡淡道:“如今你还有何话要说?”
被人当众如此羞辱,秦姑娘自觉无颜苟活于世上,猛地脱掉身上的披风,趁人不备,身子一跃扎进水中,众人见此,脸色骤变,随之惊吓的大叫,三公主冷着脸,厉声道:“闭嘴!”看向身后的婢女,眸光阴冷:“愣着作甚,赶紧下去救人,若人救不活,你们也不用活在这世上!”
后院闹出如此大的动静,惹得凉亭处众位女眷闻声而来,待众人脚步匆匆过来,入目一看自家闺女完好无损的站在一旁,心下微微一舒,除了那位秦夫人,眼神扫过众人却未曾看到自家闺女,脸色骤然大变,惴惴不安的看向三公主,喃喃道:“可是我女儿出事了?”
三公主脸色一僵,扯了扯嘴角,安慰道:“秦夫人莫要担心,令千金不甚失足落水,本宫已派人下去救她。”‘失足落水’四字咬得极为重,眼神更是阴冷的瞥向其他几位姑娘。
秦夫人身子发抖,身旁的妈妈扶着她颤巍巍的走上前,看到与女儿交好的闺中千金,一把扯住她的胳膊,厉声道:“到底怎么回事?”
此话一出,三公主嘴角的笑容一敛,冷冷道:“秦夫人可是信不过本宫。”
“公主,妾身焉敢?”话音一落,就见一位妈妈抱着秦姑娘上岸,秦夫人身子一软扑通爬过去,搂着她大哭道:“湘儿,你怎么样了?”
爬上岸的老妈妈累的不住喘息,断断续续道:“夫人,令千金呛了好几口水,您还是赶紧将人翻过去,对着她后背捶捶,若将水捶出来,令千金便无大碍。”
这时,三公主走上前,眸光瞥向众位千金,嘴角露出阴冷的笑意,几位姑娘吓得身子不住的哆嗦,垂下头,不由自主的躲在自家娘亲身后瑟瑟发抖,眼明心亮的几位夫人哪还不明白,这秦姑娘落水怕是事出有因,遂拍了拍自家姑娘的手以示安抚,彼此对视一眼,淡笑道:“公主,天色不早,妾身们也该告辞了。”
三公主假意挽留几句,轻声道:“今日宴请你们本是想结两姓之好,未料……”
众位太太对其福了福身,低声道:“公主言重了!”
“既如此,本宫就不留你们了。”
众位夫人带着自家女儿匆匆离开,唯有秦夫人使劲拍打女儿的后背,只盼捶出她胸口的水,让其吐出来。
大约一盏茶功夫,三公主缓缓走上前,神色担忧道:“秦夫人,事已至此,你……”
谁知秦夫人猛地抬头,眸光如箭般冷冷盯着她,凄厉道:“公主说的好听,不是你的女儿落水,你尚有心情安抚妾身,如今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乃是妾身十月怀胎,疼了足足两日方生下来的女儿,如今不过是跟随妾身来您府中做客,便成眼下这般光景,三公主以为能善了不成……”
闻言,三公主嗤笑一声:“不能善了又如何?”
“若我家湘儿有个万一,三公主又不能给妾身满意的答复,妾身拼死也要去皇后面前告御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