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么!”何翩然差点在冰面上摔倒。
“你们队里那个男单一号总是拿银牌的,你没有玩弄过他的感情吗?”伊维特问得十分认真。
“袁铮是我师兄啊!我们不是你想的那个关系!”何翩然连连摆手,冷汗直冒。
“那太可惜了,”伊维特耸耸肩,“要是玩弄过你就更好理解这套节目的意义了。”
刚才几句话间何翩然身上出的汗比一次自由滑还要多。
“所以你还没试过让男人心碎?”
何翩然拼命用力摇头。
“那从今天开始,我们就要学习这种感觉。你说得对,这不是一个简单的,吟游诗人在路途中被美景和浪漫慰藉心灵的故事,慰藉她心灵的是只属于爱情的泪水,她用自己的诗歌打动别人,就像海妖诱惑船员溺水,然后在离开时把爱情的滋润装满心间,抛弃这个地方的一切,包括感情,再欢快的上路。”
伊维特说完便抱臂看着何翩然,似乎正期待她的反应。
而何翩然则用错愕回应,“可是这音乐有些……”
“太纯真?太美好?太抒情?”伊维特挪揄般抬了抬嘴角,“别傻了小姑娘,纯真才是爱情里杀人不见血的最棒凶器,还有什么比外表单纯纤尘不染,但内心却最清楚自己想要什么的女人更迷人?这就是我让你成为的吟游诗人,骨子里就像从前中世纪的那些吟游诗人一样,浪荡向往自由,无拘无束狂热的渴望流浪带来的新奇与快乐,没有什么事能阻止他们离开某个地方,哪怕是爱情。你的所有比赛节目里,感情元素太少了,是时候让裁判和观众见识一下更成熟更有变化的你了。”
变化吗?
这个单词让何翩然沉默。
是的,她一直在寻求的就是不断变化,不断尝试,追逐更强大的自己,所以又怎么会因为这个节目的大胆考验而放弃?
“那好,还希望兰波教练多多指点。”何翩然如释重负地笑着说道。
“这才乖。”伊维特似乎很满意何翩然的这个反映,“我们继续。”
技术动作对于正值竞技巅峰状态的何翩然已经没有什么难度,最难的是情感上的表达,伊维特要求每个动作都在抒情,欺骗性的外表下,偶尔要不经意留露出那颗流浪诗人般浪荡不羁的心,特别是表达爱情时,若即若离,让人难以捉摸。
而这正是何翩然很难揣摩的。
“手臂收紧。再紧!之后落下时要轻,好像搭在对面情人的肩上……你这是和情人拥抱吗?对面小学的男生抱树都比你温柔。”
“回头时要脉脉含情,你刚才的样子简直就像讨债。”
“说过多少次了,腿部除了跳跃不要让人看出力量动作,你和美国那个技术分甩开艺术分十几分的瓦伦蒂娜是一个水平吗?”
“笑容再缠绵一点,表情要轻松,现在是让你谈恋爱,不是让你去结婚,不要愁眉苦脸。”
……
这样的话几乎每天在只有何翩然一人的冰面上回荡。
更苛刻的不止是言语。
伊维特不知从哪里弄来一个细长的教鞭,何翩然只要上肢动作没到位,教鞭的前端就会戳一下没到位的地方,这一招每每在训练很晚肌肉已经酸痛的时候最是要命。
如果是意志薄弱的人,大概早就会翻脸不干。
只是何翩然永远不会。
她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兴奋,伊维特的很多培训方法都是称霸多年总结的经验,在艺术表现力的指点上,特别是对内心感情的诠释,何翩然觉得自己简直是突飞猛进。一周下来,她在陆上训练对着镜子演绎这浪荡游冶的吟游女诗人时已经带了一种不自觉的诱惑,伊维特叫这种诱惑为纯真才有的力量,那些看起来脆弱让人忍不住去怜爱的植物说不定是藏有剧毒的真正捕食者。
这种反差,一定要捕捉到位。
两周之后,何翩然的短节目终有所成。
最后收尾,伊维特倾囊相授亲自示范,将她是如何演绎爱情故事的方法一一讲解,何翩然听得入迷,一分一毫都不肯放过。
当然结束训练离开前,她还是有些疑问,“兰波教练,这不是你以前效力的俱乐部的场地吗?怎么没有别人使用?”
伊维特一边懒散地将刚才运动后的碎发隆起,一面说道:“当然没有,因为这里被我包场了。”
何翩然忽然明白这里一直只有自己的原因,或许是伊维特觉得,自己会羞于在众人面前尝试那些没有尝试过的角色和流露感情,所以才特意包场。她心中暖流涌动,急忙道谢:“谢谢你。”
“不用谢我,谢你自己就好。”
“我?”何翩然一头雾水。
“包场的钱已经包括在你的编排费里了。”伊维特回眸一笑,高贵明艳的脸上竟有几分狡猾的笑容。
但何翩然想到那对于她来说天文数字一般的费用,登时欲哭无泪,“其实我在人多的地方也能编排的!真的!以后可以把这个费用去掉吗?”
“不行,”伊维特笑着拒绝,“因为我不喜欢人多。”
何翩然这次是真的要哭了。
“你的意思是我的指导和编排不值那些价格?”
见伊维特微微挑眉,何翩然马上软软回应,“没有……我就是……有点……有点心疼……”
“为了安抚你受伤的心灵,那我就提前告诉你自由滑的曲目好了。”伊维特笑着说道。
何翩然双眼重新充满神采,用迫不及待的目光盯着伊维特点头。
“你说,和短节目截然相反的人物性格是什么样的?”伊维特不急着说,反而先发问。
“相反?”何翩然思考一瞬,几乎是脱口而出,“那大概就是外表丑陋,但内心真正纯洁向往美好的人吧……你是说,我的自由滑角色和短节目完全相反?就是这种?”
她的声音因为饱含期待而颤抖,这样大胆的两套对比编排真是太刺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