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一下課就搭捷運直奔士林。是極少搭乘的淡水線。卻有一股昊天罔極的力量,指引我這迷途小羔羊,精準跑向正確方向。
連午餐都忘了吃,肚子也很識相的安分不亂叫。帶了雪紡紗碎花小洋裝,但發現太短,只好跑去買內搭褲。正中午,士林夜市商圈附近店家幾乎未營業;最後在一家二手貨店,買到一件便宜過季牛仔短褲,上頭還有五芒星狀鉚釘,似乎是毀損風。不是太滿意,但無魚蝦也好。
當場就在二手衣借了廁所,戴上假髮,換了裝,化了妝。刻意不暈染眼影不上眼線也不塗唇蜜,想要他吻我的時候嘴上不殘留任何黏膩感。
走出二手店,望了架上電吉他,又想起了讓我放棄熱音社的他,鮑愷杰。然後我撥給了鮑凱桀,我走回士林捷運站,但其實我跟他在不同的出口等對方,直到我繞了過去,先是從捷運路線圖看板下,就認出了他健壯小腿和腳踝,再走到正面跟他相認。
「嗨。」
「哈囉。」
無意義的打招呼方式。我們肩並肩走在一塊兒,靠得那麼近,卻感覺彼此間隔著臺灣海峽那般遠。
他帶我來到他家,空無一人的房屋。進門我脫下運動鞋,他很貼心的放入鞋櫃,叫我先上樓。我像是他帶回家要介紹給他媽的女友。但一進房間就銷毀了近乎妄想、狂想的小幻想。
「呃……房間很亂吼?我下午才剛從嘉義回臺北,還沒整理,妳隨意坐別介意……我去找一下我妹相機。」
幾乎都快忘了來這裡的目的。名義上是幫他攝影,其實會演變成怎樣的局面,我倆心照不宣。都清楚遊戲規則,誰也不吃虧。
他出房間我就躲進衣櫥。一回房,我就突然出現他面前,順便鎖上門。
「嗯。確定沒有人。我妹今天考完試,可能跟同學出去玩,找不到相機。」
那不就擺明不能拍照,只能做其他事?我甚至懷疑他是故意的。
「你妹是高中生?」
「她讀麗山啊。又會讀書又會玩。對了,妳鎖門了沒?」
「我鎖了。」有點無奈呢。
「哦……因為我房間隔音不太好呦……」
幹麻跟我說?我們又沒有要幹麻。我坐在他床上的邊緣,挺直著脊梁。
「妳不是說今天要戴假髮?」
「這是假髮啊!」
「那真髮呢?」我高度質疑他是否開始語無倫次。
廢話,「當然是在髮網裡啊!」
我掀起假髮給他看,露出嚇人髮網。不只假髮,連裡面穿的都是特地網購的甜漾百變繞頸內衣。
「喔。妳怎麼坐那麼直?可以躺下來呀!我床又大又軟很舒服的……搞不好妳會睡著哦!」
「不要。」回答堅決地連我也嚇了一跳,立刻補上一句,「假髮會失去蓬鬆度。」
他自己倒是躺了下去。他閉上眼:「妳當真都不怕我欺負妳呀?」
「你不敢。」
他被我的自信驚訝到皺起眉頭,「別忘了這裡是我的地盤!小嫩嫩。」
他手指戳了戳我腰,見毫無反應,他困惑,「妳不怕癢?齁,不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