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厉景烁来说,转移注意力最好的办法就是工作,一个个复杂的数字,一本本厚重的文件是强迫着他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眼前的工作上,而不用去想生活里乱七八糟的事情。
不用去想自己独断专横的父亲,不用去想粘人讨厌的朱雨玲,不用去想他现在举步维艰的境遇。
同时,公司目前的状况确实不容乐观,这也让他不得不花大量的心思在这上面。每天和各种人联系,想各种渠道、办法。永远在到处跑,只要睁着眼,就一定在工作,而他又很少有闭眼休息的时间。
工作上的压力和生活上的压力一并重压在了他的肩上,几乎喘不过气来。
天还没亮,厉景烁就已经坐在了办公室里。办公室开着一盏暖黄的灯,这样颜色的灯光会让他觉得心里安宁些,仿佛此刻的自己远离了尘嚣。
但他知道这只是一种虚假的氛围,只要他看到公司这个季度的业绩,看到父亲和朱雨玲不厌其烦的电话和短消息,真正的生活就永远在逼着他。
厉景烁又喝了一杯浓咖啡,不加奶不加糖。
这已经是今天早上第三杯了。
但依然无法缓解微微的头晕。
这种头晕的感觉让他几乎无法集中注意力去看文件上的文字。那些横平竖直的文字仿佛成了音符有了自己的跳跃的方式,一上一下的挑战着他的耐心。
厉景烁揉了揉眉心,他对自己说,大概是该休息了。
于是他放下咖啡,就近躺在了沙发上。脑袋一沾靠垫就睡了过去,意识消散在了混沌的梦境里。
许是有些寒冷,他皱眉收紧了自己的西装外套,但薄薄的外套依然无法给他带来温暖。厉景烁的眉头皱的更深,脸色也愈加苍白。
在梦里,他看见步微月站在马路对面笑着对他挥手,但是车一辆又一辆,满满当当没有空歇,他无法在密集的车流中穿过去。只能看着步微月的脸在一辆又一辆车的缝隙中消失又出现。
他过不去,好像永远也过不去。
而步微月,终于缓缓的走远了。
厉景烁叫着步微月的名字猛然惊醒,看到头顶漆白的天花板,明晃晃的白炽灯闪的他头晕,甚至有点恶心。
他紧紧闭眼。
“厉总?厉总您怎么样?”厉景烁才注意到秘书在旁边,满脸紧张的看着他。
“几点了?”
“已经九点半啦,厉总您还好吗?”
秘书以为他的办公室没有人,按照规定进来给他把需要签字的文件放到桌上,结果一转头就看到蜷着身子躺在沙发上的厉景烁,满脸冷汗,眉头紧皱,好像在做什么噩梦。于是试着叫醒他,就发生了方才的一幕。
“都九点半了……”他竟然在这里睡了两个小时了。
秘书很不放心的问道:“厉总,您是不是生病了?我去给您拿体温计试一下吧,您看起来脸色非常差。”
厉景烁不是分不清轻重缓急的人,不会有病硬扛着,那只会让自己的工作效率更低,更容易出错。
他点点头。
秘书很快找了一只温度计回来,在他的口腔中测了一下,三十九度二。
“高烧了,您去医院看看吧。”秘书一脸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