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儿瞧见那黑气,微一愣神,那是神君神力内所含的黑气。他与神君有什么关系?
绛儿微一分神,一道翠绿灵光如刀般疾射而来,绛儿瞬时偏头躲过,右颊划过一道血口。
草木之力?那道灵光中含有草木之力。
绛儿脑内闪现温婉女人身后那丛修竹,登时怒从心起,“妄你为花中君子,竟作这等害人勾当!”
她脾性向来温和,只因她看不得本应高洁的同类坠入邪道。
那“炎鸣神君”有些发慌了,仍嘴硬道:“本神君乃九重天上神,甚么花中君子他也配与本神君相提并论。”
绛儿见他执迷不悟,怒而凝聚近百紫色灵箭,恨声道:“神君才不会滥杀无辜,我心底感激恩人而非爱慕!你的演技可真是拙劣!”
紫箭暴雨般落下,“炎鸣神君”被击落在地,紫箭射入他的躯体,躯体化作一杆绿竹,周身萦绕着诡异的黑气,发出渗人的“嘶嘶”声。
绛儿冷眼看着,怒意过后,生起后怕,这本是一个局。
她盯着再次出现的女人。
那女人笑得仍那么温婉,语声仍如春风,像是根本不知方才所发生的一切。
只是一曲作罢,笑道:“姑娘以为妾抚得如何。”
绛儿盯着她身后的修竹,“很好,很好的戏。七星龙骨本就是你们故意引我而来。”
女人微睁双眸,深深凝着绛儿,歉然道:“伤害姑娘本非我之意,我、我也只是困在这里的苦命人。”
“所以拉我来送死?”绛儿没好气道。任谁被玩弄后都不会有好脾气。
女人惨然道:“姑娘怪我也是应该,只是、只是,只有姑娘能够救我,我一个人这冷冷的洞室上千年,我太寂寞了……才出此下策,那竹妖并非我所控,姑娘应知……应知的……”
她的声音越说越低,喃喃着垂首落下一串泪珠。
绛儿的火气全被那泪珠抚平了,又恢复平日文弱模样,见到旁人的可怜之处,生出恻隐之心,柔声问:“你为何被困在这里,困住你的是谁?”
“是……”女人方一开口,忽浑身被黑煞气息纠缠,她面色痛苦,像个濒死的人仰起脖颈,喘不过气。
绛儿一惊,那是比神君身上黑气还浓郁十倍的黑气。
她心内打鼓,不敢立即上前施救,她没有把握能化解这浓郁黑煞之气,可能反被它所控。
“救……救我……”女人喉咙内艰难发出几个音节,秀丽的面容渐渐狰狞、发青。
绛儿看着她快要死去,顾不得许多,上前抓住女人的手,青翠的治愈之力奔涌入她体内。
那黑煞之气爬下女人的身体,顺着绛儿的手臂蔓延而上,片刻间,黑气全部纠缠在绛儿身上。
纤弱身子被黑沉沉云雾笼罩着,时而隐隐看到其内的青衫,绛儿紧蹙着柳眉,额角冒汗。
女人得以获救,冷然地看着黑雾内的青衫少女。
心道:倒是个心思纯净的孩子,看来这回它是要栽了。
果不其然,不到一炷香工夫,那黑雾渐渐被翠芒净化消失。
绛儿睁开眼睛,盯着女人,“你是可怜人,却也不是好人,送我出去。”
女人望着她澄澈的目光,黑雾没能让她的心乱一分,柔笑道:“我本不过是请你来听一曲,自然要送你回去的。”
绛儿站起发软的身子,方才她净化那黑雾,耗费灵力过度。
女人转到修竹后面,打开一道竹门,温声道:“今日见到姑娘很开心,欢迎你以后再来我家做客。”
绛儿凝注着她秀美的面容,眉间有化不开忧愁寂寞,她回头一望这洞室,依然是雅致、清幽,但若是只有一个人在这里,该是何等的孤独。
女人的眼角渗出泪水,“你是个好姑娘,我有五百年未见过人,引你来不过是为了说说话,我也不知它要这样伤害你,你、你别怪我……”
强硬、欺骗的手段不能使绛儿屈服,但泪水与怜悯却能让她心生同情,回道:“若我以后能够打败它……”
她当然知道那黑雾只不过是真正困住女人幕后黑手的一点力量,它便是那黑煞之气的主人。
她本还想问这黑气与神君有何关系,但她看到女人美得足以令任何男人动心的玉容时,她突然闭上了嘴。
女人哀愁时的声音更添一番风味,她送别绛儿,感动道:“你能有这份心,我在这孤室里也算有了慰藉,它……它……你不是它的对手,回去后莫再想了。”
说着,泪水已流下。
绛儿心内酸涩,怕自己一心软又要答应她什么要求,忙告辞出门。
竹门轻轻关上,绛儿仿佛还能感受到背后那道哀愁的目光。
她回头一看,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空荡荡、泥洼洼的土洞。
方才的一切就好像是不真实的梦境。
但那一声惊天动地的嘶吼是真实的。
绛儿立在洞口,猛然回身,双瞳因恐惧放大,死亡的气息笼罩在她头上。
只见一头巨狼直冲过来。
地灭黑草狼!修为堪比地仙的猛兽地灭黑草狼!
它在急奔,每一步都震地动天,健壮的四肢所踏之处,花草立时化为黑灰,呜呼鸟禽飞兽逃命。
它朝着绛儿奔来,发着幽绿光芒的狼眼像是盯着濒死的猎物,叁步、两步……
它扑食过来了!
绛儿心如死灰闭上眼,巨大的实力差距之间,她没有任何反抗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