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终究不方便住人,所以最后干爸干妈还是在赵虞的劝说下回了梧城。
本来他们是想留在东海照顾她的,可她心里清楚,她躺在医院一切安好,不需要他们费心照顾,更重要的是,她与他们暂时分开给彼此留下空间更为妥当。
毕竟理智上不怪她是一回事,情感上完全接受又是另一回事,无论是愧疚自责的她,还是心情复杂的干爸干妈,都需要去慢慢抚平伤口,而时间是他们唯一的药。
先前担心庄家又拿干爸干妈来威胁她,赵虞早就托薛湛和商陆找了可靠的保镖在干爸干妈家隔壁守着,就算现在庄家倒了,她依旧不敢大意。
而且她也有过担忧,怕知道真相后他们和她一样想要了断一切,所以她每天必须做的事就是听保镖汇报保护的人状况无虞。
经历了一切苦难,干爸干妈确实还是每天都在努力活着,反倒是她,选择了最懦弱的一种方式来逃避。
手腕的伤口还是很疼,打着石膏动不了,她的生活起居仍然需要人照顾。
商陆和薛湛必须去忙公司的事,所以大多数时候照样是凌见微和薛子昂轮流来医院陪她,她不是没拒绝过,但话说多了没人听,她也不再开口。
只是她没想到,刘泠居然也会来医院看她。
“听说你住院了,我来看看。”面对赵虞脸上的诧异,刘泠是这样说的。
见她自然地拉了椅子在床边坐下,赵虞微笑道:“刘总找我有事?”
“我就不能单纯来探望病人?”刘泠笑着示意了一下被桌上的水果和补品,又把目光移向赵虞手腕,“我还挺佩服你的,也不是每个人都有这种勇气。”
低头看了眼包扎着的伤口,赵虞自嘲地笑笑。
“他们叔侄俩这些天几乎不归家,老爷子不太高兴,都问了我好几次了。”
赵虞明白她要说什么,开口道:“刘总放心吧,我会劝他们的。”
刘泠摇了摇头:“我来找你,不是这个意思。”
看着赵虞疑惑的神情,她问:“知道薛湛为什么那么抵触老爷子给他安排相亲吗?”
赵虞点头。薛湛没亲口跟她说过,可她大概能理解。薛子昂父母的不幸就是包办婚姻导致,薛湛又一直有那样的心理包袱,抗拒父亲为他安排的一切也正常。
刘泠道:“所以呀,我不会让悲剧重演了。身为母亲,我的确是希望薛子昂离你越远越好,可作为一个过来人,我比谁都清楚强扭的瓜不甜这个道理。
薛子昂非要选择你,我也没办法,他小叔,我更没资格管,我现在就只希望,他以后能开开心心的,至于他要娶谁,那是他的事。更何况,同为女人,我也不该为难你。”
赵虞确实没想到刘泠居然是来跟她说这个的,一时间倒不知该作何回答。
反倒是刘泠迎上她惊讶的眼神,忽地笑了笑:“当然,我那儿子什么德行我清楚,我看围在你身边的男人不少,你也未必就看得上他。但不管怎么说,人总要先活着,才能有希望,有那么多人关心你,这种福分,别人都羡慕不来。”
说到这,她又略显玩味地朝赵虞笑了笑:“要是最后你谁也不想要,可以来找我,我给你介绍几个优质小狼狗。我现在算是想通了,女人嘛,就不能亏待自己,你说要是我当年也自杀了,什么都没享受到就这么憋屈地死了,多可惜啊。”
听到方才那些话赵虞只觉得惊讶,而此刻,刘泠的这些话几乎可以用惊世骇俗来形容了。
一个在公司总是冷着脸雷厉风行的女强人,一个于她而言是长辈的女人,甚至曾经可能很讨厌她的女人,居然会跑来跟她说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