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王大夫方才的话给吓的不轻,此时满心都在为自己的小命担心害怕,也就没了平时的张扬跋扈。
被王大夫训孙子似的训,也只缩着脖子讷讷的道:“这,这就是个蜘蛛,不用手拿,那要咋拿呀?”
王大夫差点儿没被他给蠢哭了,闻言皱着眉摇摇头,转头在屋里找了找,看到地上有不少的扫帚杈子,便捡了一根过来,拿着去翻看炕上的黑色蜘蛛。
众人见王大夫看得仔细,也不敢打扰他,都学着他聚精会神的伸长了脖子去看那蜘蛛尸体。
只不过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他们看来看去都觉得土炕上的死蜘蛛没啥威胁,那就是只小小的,脚都快掉光了,已经死得不能再死的蜘蛛。
“咋样了,王大夫,这是啥蜘蛛啊?咋咬人这么毒呢?”终于等到王大夫一脸若有所思的直起了腰,边上的村民先按耐不住好奇,先问了起来。
孟七斤在旁孟点头,他比任何人都想知道这蜘蛛是咋回事,毕竟关系着他的小命不是?
王大夫沉黔良久才摸着下巴上的胡子,道,“看着像是专吃蚊虫、蟑螂的家蛛,可这只的颜色又不对,家蛛没有毒,而且也不会咬人,一般都是灰褐色的,这只却是黑的。”
有村民心直口快的道:“该不会是这屋子里太脏了,养的家蛛也变黑了?”
孟七斤不干了,当即没好气的叫道,“你当这它穿着衣服呢?还俺屋子太脏了,你家干净,要不这蜘蛛给你拿回家洗洗,看会不会变的罗?”
那村民心知是自己的多嘴坏事,也不跟孟七斤呛声,只讪讪笑了笑。
王大夫却若有所思的将孟七斤的屋子环视了一圈,不说别处,就这坑上都不知道有多久没扫了,灰尘积了厚厚的一层,到处都是扫把杈子,脏的简直不像样子。
他当即扭头没好气的瞪着孟七斤道:“你也别嫌别人说话不好听,这只毒蜘蛛哪里不好跑,就只跑你屋里来咬你,说不好还真就是你这屋子太脏了给惹来的。”
这个黑锅孟七斤可不想背,“啥只咬俺啊,俺二嫂和二哥也都被咬了,不然俺这么大老远的请您来干啥呀。”
王大夫这才想起这一茬,“哦,对,还有你二哥和二嫂,不过,这黑蜘蛛老夫也看不出来头,老夫惯常用的解蛛毒的办法,也治不了我这一身黑蜘蛛咬出来的伤,你们最好还是派人去镇上请个大夫来看看。”
王大夫说完扭头就往外走,几个看热闹的村民闻言对视一眼,也连忙跟着往外跑。
孟七斤一见不由大急,“王大夫,俺这大老远的将您给拉来,您可不能撒手不管啊。”
啥叫大老远的把他给拉来?当他是啥了?
王大夫一听心里就不痛快了,不过还是耐着性子转身跟孟七斤道:“你这身上的伤老夫治不了,让你另请高明才是对你负责,难道让老夫明知不能治还将你给拖着,然后害你枉送了性命才行?”
当然不行!
孟七斤吓的猛摇头。
“这不就结了。”王大夫两手一摊,又道:“那蜘蛛老夫从未见过,这毒看着又凶猛,你们要是信过得老夫,就听老夫一句话,也别再跑来跑去请啥大夫白耽搁时间了。”
“你拿快干净些的布,把那只死了的蜘蛛包着,把家里几个被蜘蛛咬了的人都捎上,赶紧的坐车去镇上瞧大夫,晚了只怕麻烦啊。”
“王大夫,他们就是被蜘蛛咬了几口,您咋就不能治呢?”陈金枝抱着孟有福从堂屋里走了出来。
王大夫因为孟大的关系,跟陈金枝可没少打交道,因为深知她的为人,所以他也只不咸不淡的道:“蜘蛛也分毒与不毒的,咱这牛背山上就有咬人一口,连半盏茶的时候都活不了的毒蜘蛛。”
“要是被那东西咬一口,大罗神仙来了都救不了。”
“你儿子被咬了这么久还能活蹦乱跳的,算是命大了,不过那蜘蛛老夫确实不认得。”
“而老夫会的也就那一手解蛛毒的法子,既对你儿子身上的伤不起作用,你们自然要另请高明,难道你还让老夫一直霸着这位置,直到拖得你儿子媳妇儿都不治身亡才行吗?”
这话说的好像她故意不给儿子媳妇请好大夫治病一样,心知王大夫这话是在暗指她当初不舍得花钱给孟大看病买药,陈金枝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却闭紧了嘴巴,硬是不接王大夫的话,只微微点了个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因为孟彤代孟大在族长那里,给她和孟九根寄放了未来五十年的养老银子的事,现在村里人人都说她身在福中不知福,说她是为了俩钱就恨不得把儿子媳妇孙女全都弄死毒妇。
她现在若接了王大夫的话,他说不得就会把她当初做的那些个破事儿给扯出来。
因此今天的这个闷亏,她是吃定了。
孟七斤一见自家老娘点头了,也顾不得自己一身的痒,咧了嘴两步冲到陈金枝身边,讨好的笑道:“娘,那俺拉着二嫂和二哥一道儿去镇上看病了?不过镇上的诊金和药费可都不便宜,您看……”
☆、210蹬鼻子上脸
陈金枝看着孟七斤腆着脸伸到面前的手,恨不得呸他一脸唾沫。
可院子里还站着一众等着看好戏的王大夫和村民,她要是真那么做了,只怕明儿全村人的吐沫星子就能把她给淹死。
“等着!”陈金枝咬着牙挤出这两个字,就扭头回屋拿银子去了。
可事实上她心里呕的半死,恨不得把只知道惦记自己银子的小儿子给大卸八块。
斜在炕上逗孙子的孟九根,见陈金枝进屋来翻柜子,也紧盯着她拿出来的钱匣子不放,“给个几两碎银子就成了,别给多了,老幺自来就是个会来事儿的,给多了就贪了。”
“你当俺不知道啊,可外头现在那么多人看着呢,俺要是给得少了,回头还指不定被怎么埋态呢。”
“你倒是好了,只管躺炕上啥事儿不管,倒是把自己给摘干干净净的,弄得别人现在什么香的臭的都赖俺头上,谁又知道俺的委屈了?”
孟九根自知理亏,也怕陈金枝这时候闹起来,让外头的乡邻看了笑话,边忙压低了声音安抚陈金枝道:“行了行了,俺不就是这么一说嘛,也值得你动这么大的肝火?”
“赶紧把银子拿出去给三儿,省得耽搁了他们去镇上看病,回头村里头又不知道要怎么传咱们的闲话了。”孟九根身体往后一仰,躺在炕上叹气道,“唉,这儿子都是债啊。”
陈金枝一下就想起了曾经被她认定了是债的长子,想到他另立了门户,想到他那个刁钻的女儿拿了一千两银子给她们做养老银子,说不放心他那两个叔叔。
陈金枝捧着钱匣子气恨的咬了咬牙,从里头拿了一个五两的银锭又几个碎银出来。
孟九根心疼的嘴里直“啧啧”,反反复复的问陈金枝,“会不会给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