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没有显露出来，一直就那么沉默着。

常皓然也没有发觉，于是他也就没有发现江一媛在后面几乎没有开口说话过，每天都只是沉默着发呆。

而这十多天的时间，常皓然也没有白待着。他每天都在和人联系着，准备随时出国。

而今天，就是约定好的时间。

今日的常皓然脸上的喜色很明显，就连偶尔才能见她一次的江一媛都感觉到了。

现在的他们已经不是藏匿在郊外的破旧工厂里，而是一个偏僻的房子里。常皓然走进江一媛待着的房间。此时的江一媛正在看着窗外发呆，双眸黯淡，仿佛随时随地都会逝去眼睛里的光芒，直到一片的暗淡。

不知怎地，常皓然心里牟然痛了下。

只是这种痛恨轻，就像是绣花针刺了一下。但也到底留下了痕迹。

常皓然脚步放慢的靠近江一媛，低声道：“还没有睡？”

江一媛在感受到肩膀上的碰触才回过神，她散乱的眸光动了动，半晌后摇摇头，道：“没有。”

可能是因为总算能离开了，所以今天的常皓然十分有耐心。他十分温柔的抚摸了下江一媛的头发，轻声道：“你看起来不开心？怎么？是太累了吗？”

江一媛低下头，眼眸里是深深的灰暗。

常皓然很不喜欢这种感觉，尤其是想到刚开始认识的江一媛，以及现在没有一丝朝气的江一媛相比，心里就莫名的不舒服。尽管他知道，江一媛到了现在这个地步都是因为自己。

但是他没有办法改变什么。

只能是尽量的多补偿她罢了。

至于其他的，他只能说抱歉了。尤其是感情方面。他是真的只有苏时，容不下任何人了。

可恐怕常皓然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到底是真的喜欢苏时，还是因为没有得到过的执念。只是现在的他只认定自己喜欢的人是苏时，所以江一媛就注定辜负一下了。

江一媛很少看到这样温柔的常皓然。不，应该是发自内心温柔的常皓然。

她不傻。

真的不傻。

以往，其实江一媛一直都知道常皓然在敷衍自己。他不喜欢自己，可她宁愿骗自己常皓然的目光是真的，温柔也是真的。这样才能让自己好过一点。

可终究都是假的罢了。

都是骗人的。

所以江一媛哪怕感受到了这股温柔的目光，也只是心里在感叹常皓然的演技越发高超了。

“怎么不说话？”看到江一媛沉默，常皓然微微道。

“没什么想说的。”江一媛面无表情。

如果说一开始只是不自在，那现在的常皓然就感到了一股淡淡的烦躁。他沉默了一会，才道：“对了，明天我们就可以离开这里了，到时候我们就不必东躲西藏的。”索性他早就有先见之明，把一部分资产都挪到了国外。

江一媛闻言动了动眸子，不感兴趣的道：“那就恭喜你了。”

这下子，常皓然心里顿时火了，他冷冷的看着江一媛，冷声道：“你到底怎么回事？有事情就说。”以往的一媛从未这样过，所以常皓然在发火的同时，心里不免升起了一股不安。

江一媛慢慢回眸，她凝视着眼前表情阴冷的常皓然，忽然笑了，“没事，我只是在想我的下场罢了。”

常皓然怔愣：“什么？”

“难道不是吗？”江一媛自嘲的勾了勾嘴角：“既然你已经准备好了要离开，那在离开前，我这股‘仇人’的妹妹难道不应该处理掉？还是说…”江一媛嘲弄的讽刺嗷：“你大发慈悲也捎上我？嗯？”

“我…”常皓然脸色发凉，不知怎地心里霎时一空。

尤其是看到江一媛那含着疲惫绝望的泪眸，心里的难受就越发的加剧。好半晌后，他才道：“你想多了。”

江一媛勾着嘴角：“我想多了？也对，您可能不会处理我，毕竟我若是死了，或许我哥会更加愤怒。如果在离开前出了什么意外那可就真的是不值得了。尽管你看他不顺眼，恨他抢走了苏时，但聪明的你也会在以后找机会报复。或者是…你恐怕早就准备好了送我哥一份大礼吧。”

不得不说，如果说还有谁了解常皓然，那就是江一媛了。

常皓然望着眼前冷笑着的江一媛，脸色难看的不行。或许他从未想到过，有朝一日江一媛还会用这种语气冷嘲热讽他。毕竟，她是那么喜欢自己。

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实。

可现在，看着眼前除了恨就是恨的江一媛，常皓然忽然有些不确定了。

但常皓然不知道的是，江一媛一边痛恨的对着说着这些，眼睛里一边含着隐忍的泪珠。只是她忍的用力，所以不曾有一滴掉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