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青不太愿意说朝堂的事,简单的和瑾俞说了一些,便转开了话题,说起回乡要带的礼物。
之前准备的那些东西,因为护国公搞的那一出,全部留在京都用不上了,现在回去自然不能空手回。
“吴明随后来会带一些东西,路上你看着再添置一点,明天走水路也不怕东西多带不回去。”
“先不买了,这一路我们好好的玩玩,遇到好的再带一些。”
“听你的。”
瑾俞摇头拒绝了端木青递过来的一块鸡肉,刚刚不知不觉居然出来一堆骨头出来,这会儿有点撑了。
休息了这么久,她现在精神状态很好,要不是天气还冷,她倒是想出去走走。
和端木青在院子里待了一下午,也不觉得无聊,中间他去安排了一下明天启程的事,主要是看那些护卫身上的伤如何了。
护国公府出来的护卫,只要是主子都一样忠心,端木青也不想他们回去受罚,便把人留在了身边,自然又换来了他们的感恩戴德。
转眼天黑,客栈被包圆了,也没有别的客人来,不出门也感觉不到那街上的热闹。
瑾俞早早窝床上去了,端木青回来的时候,她都快睡着了。
伸手来抱她的时候,迷迷糊糊的还在拒绝,赶路在即,端木青体谅她,也只抱抱亲亲,不再使劲折腾。
瑾俞窝在他怀里昏昏欲睡的时候,总算想起来那天夜里端木青离开的原因了。
“木子,那天晚上端木老爷突发旧疾,后来怎么样了?”
“什么端木老爷,你得喊爹。”
端木青捏捏她的腰,把人提起来一些,不满她到现在还这么疏离。
“别……我喊就是了。”
☆、第九百二十三章过去
黑夜里所有的感官都特别敏锐,听着妻子的娇嗔,端木青浑身又开始发烫了。
“瑾娘。”
“嗯!”
瑾俞自然感觉到端木青的异样,下意识的退开了一些,不想又被他搂了回去。
“祖父的信念,从来就是让端木一族飞黄腾达,永远高居在大宛所有的贵族之上。他那么想,也那么做了,而且还做的很好。”
瑾俞知道端木青要说他家族的过往,聪明的没有打断,安静的依偎在他怀里听着。
“原来我有两个伯伯和一个叔叔,我爹排行老三,叔叔伯伯都是不可或缺的猛将,唯独父亲生下来就身体不好,一直不能习武。”
“有叔叔伯伯的威名赫赫,祖父倒也不觉得父亲病弱没有什么,但是所有的威名远扬,都是用血汗拼回来的,拎着战刀上战场,不是敌死就是我亡。”
“马有失蹄,英雄也有不敌的时候,随着叔叔伯伯一个两个的战死疆场,端木嫡系一支,再没有可以上战场的人了。”
“我从四岁启蒙,就跟着祖父学兵法,练武,六岁开始,每天泡上一个时辰强身健体的草药汤,只为了给我一个旁人没有的体魄。”
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一个人身上,瑾俞可以想象得到端木青的童年是多么的压抑,多么的沉重。
“原来我也不觉得会怎么样,别的孩子在和父母撒娇,我在看生涩难懂的兵书。
别的孩子上树,下水玩的时候,我在练功,一直到十三岁,我都不知道原来累了可以和父母撒娇,滚烫的药水淹没头顶的时候,也可以拒绝的。
我以为大家和我过的是一样的生活,直到赫连云飞来了。”端木青苦涩的笑着,瑾俞心疼的仰头亲他的脸,“没事,那些都过去了。”
“我知道。”
“从小我就是听着祖父给我描述的那些驰骋疆场,热血沸腾的故事长大的。
一直最崇拜的就是祖父那样的英雄,做梦都在想着,等自己长大也要成为祖父一样的英雄。”
既然小时候感情那么好,为什么现在反而水火不通融了。
不等瑾俞开口,端木青轻笑着道。
“十三岁那年,母亲再次有了孩子,本来好好的,大家都很期待的等着新生命到来。”
“我记得那天我才从校场下来,祖父的副将夸我是将才,我也正有些得意洋洋的时候,小妹浑身是血的来了。”
“她说娘怕生一个弟弟,和我活的一样艰难,故意摔倒,流了一地的血。要……要死了……”
“我去后院的时候,看见娘奄奄一息,爹坐在床边痛哭,满床的血。”
“我还没有上战场杀敌,第一次看见的,居然是我最亲的那个人的血。”
“因为怕再生一个我这样的孩子,母亲连孩子都不敢生了。”
“我当时不懂,以为自己是被祖父培养的怪物,父母都不喜欢我……现在想起来,才明白,能狠心的让骨肉分离,那才是最痛苦的事,那等同于要了母亲的半条命。”
“我和祖父说,我会建功立业,端木一族就从此休养生息,放下权势……”
“换来的是一顿家法,足足五十鞭,打完之后扔进暗室里,不给吃喝不给上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