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要那样做?”
人生最痛苦之事,莫过于此了,这感觉就跟新婚洞房夜,新娘突然拿出个欠条要新郎写一样。不写没关系,出去睡去。
良臣想骂人,很冲动,哪里都冲动。
要不是身下这个女人看着就不是个善茬,良臣霸王硬上弓,也要叫她知道魏二爷的能耐。
现在,他必须学会思考了。
因为,东哥的一只手从被窝里伸了出来,一把匕首轻轻的放在了枕头边。
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啊。
“当然!”
东哥简明快洁的回答,她夹着良臣,脸上没有了红晕,也没有了任何妖娆,有的只是无比冷静和睿智。
她自以为是的睿智,或者说,女人的小聪明。
她就那么冷冷的看着眼前这个汉人皇帝的小奴才,对男人,她太了解了。她知道,这个小男人一定会乖乖的如她所愿。
因为,没有男人可以抵抗得了这一刻。
对男人而言,能够进入她这女真第一美人的身体,远比任何事情都有征服感。
当初,高淮也是如此,不过他是通过另一个手段。
叶赫现在是破落了,但她东哥,依旧是叶赫的格格,叶赫,也依旧是女真的大族。
就凭这二十年的艳名,东哥相信,没有人能够忍住。
这个小家伙同样也会跪倒在她的石榴裙下,替她想办法对付李成梁和奴尔哈赤。
“你要知道,李成梁在辽东地位稳固的很,没有真凭实据,仅凭我的上书,根本不可能扳倒他。”良臣语重心长的劝说着东哥,顺便换了个姿势,东哥用力过猛,夹疼他了。
“你们汉人不是有些官专门诬陷人的么,只要他们一瞎说,被诬陷的那个官自己就要请辞待罪。我不要你去杀李成梁,只要上书说他谋反就行,这个要求,对你而言,并不过份。”东哥还算有良心,没彻底束缚魏良臣的自由,让他得以活动了下。
“这个么?”
良臣没想到东哥竟然还知道明朝的科道清流弹劾程序,的确,如她所说,现在只要有个科道官弹劾李成梁谋反,哪怕没有证据,李成梁也得先自己请辞辽东都指挥使,呆在府上听侯朝廷处置。
这个程序有好有坏,好处就是如果这个官员真的有罪,那么可以保证他不再继续为非作歹下去。坏处则是,如果没有罪,那么这个官员本来应该做的事就会因为弹劾而中断。
如果是太平盛世,科道风闻奏事,无可厚非。但要是碰上大乱之世,那可就真的祸国了。
万历末年及天启年间,东林党就将风闻奏事发挥到了极致,结果就导致边事无人主持,或者主持的好好的,突然就换了人,最后,便一发不可收拾了。
理论上,良臣承认东哥的想法有一定道理,可惜,他不是科道官,他只是杂流出身的两殿舍人。
他可以通过厂卫的渠道上本子给万历,却没法通过正规的通政司渠道上奏弹劾李成梁。
这两者程序不同,性质也不同,结果是肯定的,就是他魏舍人给李成梁弄出十八条大罪来,李成梁也不会就这么自请辞职。
说白了,东哥找错了人,也打错了算盘。
魏良臣,根本不值得她色诱。
其实吧,良臣倒想到一个人可以帮帮叶赫东哥,并且这个人一定很愿意出手对付李成梁。
这个人已经这么做了。
熊廷弼,熊蛮子。
熊是辽东巡按,正经的都察院派遣官,官职虽小,可能和巡抚总督抗衡,因为,他有上书弹劾的权力。
他的奏疏只要递进了通政司,就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止这道奏疏出现在万历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