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2 / 2)

为了方便在世间行走,每次离开苗疆,滕波就把自己扮成病穷酸的模样。

“那么,向尊者从苗疆请本座来此地,一观那钻心蛊的拷问不出真相的人,所在何地?”滕波顺水推舟的把语气改成疏离意味。

向万春甚是满意的瞥他一眼。

这位苗疆蛊王,在他看来最识趣的就是自己怎么胡说八道,滕波都会跟上去说得煞有其事,好像从来不知道真相,装傻本领非同一般。

“请!”向万春起身,肃手引路。

两人转过屏风,忽见一个巨大精致,有两人来高的水缸放在屋内。

一个半。裸的美丽鲛人趴在缸壁边,看见他们进来,目中水光盈盈,露出惊恐畏惧之态。

向万春不满的敲了下水缸:“别装模作样了,等到京城局势稳定,我就让人送你回去。”

鲛人还是瑟瑟发抖,口中呜咽。

滕波细细看了她一眼,不觉皱眉:“这是一条血鳞鲛人,是谁这么没眼力,将她作为礼物送来?或者,是欲暗害向尊者?”

向万春哼了一声:“这事,只怕送礼的人还真不清楚。”

他在心中思量,豫州消息传来,说这条鲛人本是一群魔修送给陈禾,试图讨好陈禾的重礼。那么幕后之人,想要杀死的是陈禾了!

——释沣平生不近女色,大约也不知道鲛人的秘闻。

向万春推开博古架,露出一条黑黝黝的通道:“蛊王这边请,那人就在地牢内。”

“有劳向尊者。”

滕波抬眼多问了一句:“不知向尊者准备给自己定下什么名号?”

“折剑尊者吧!”

“……”

“哦,刚才是说笑。”向万春轻轻笑起来。

“本座刚才当真了!”滕波面无表情的说。他在心中无声鄙夷,浣剑你做过的荒谬事还少了吗?

第94章 有的人

幽暗的地牢里空空荡荡,只有最深处的一间密室里,有重重的喘息声。

寒铁穿过琵琶骨,将一人锁在墙上,成串的铁箍让人动弹不得,鲜血淋漓,但这种伤势一时又要不了修士的命。

季弘只觉每吸一口气,肺腑都剧烈疼痛,牵动各处伤势。

他败得太快,太猝不及防。

每当蛊毒发作的时候,更是心痛如绞,死去活来之际,才勉强想通自己错在何处。

——太急了,他太急着对付陈禾了。

扭曲的笑容出现在他唇边,季弘竭力收拢经脉内的灵气。他这点微末修为,浣剑尊者并不放在眼里,再加上需要拷问,自然不会废掉他的丹田气海,免得他撑不住断气。

大好局势一朝沦丧,季弘怎能不恨。

他痛恨毁掉他计划的人,恨自己太急,最恨的却是陈禾。

如果对陈禾置之不理,按照原计划除去詹元秋,结识裂天尊者,事情远远不会变得这般糟糕。为了拜浣剑尊者为师,他耗费了太多心力,自少年时就刻意学詹元秋的举止,转眼十几年过去,现在连气质都惟妙惟肖了。

詹元秋是他所见过,最为好运与得意之人,没灾没难,浣剑尊者活着时更不止一次当众称赞詹元秋是他得意的徒弟,裂天尊者暗中也对他照顾有加。

虽然统领魔道的是离焰尊者,但詹元秋师父师兄靠山全丢的日子依然自在得很,奉上两大尊者留给他的势力与财富,安安稳稳的在陈禾手下混日子,陈禾对詹元秋也并不刻薄,甚至称得上有几分信任。

人与人的命数,怎能悬殊至此?

季弘眼中闪过深深恨意。

他擅大雪山春风惑音术,自是出身乾坤观。

——前世,做京官的父亲被问罪,举家下狱,定罪流放边关苦寒之地。

那日子太苦,寒冬腊月全身都被冻出疮,溃烂流血,偏偏他身子骨强,竟然熬过来没有高烧病死。面黄肌瘦,摇摇欲坠,憔悴得只剩下皮包骨。

某天他在洗马时,边关的李参将恭恭敬敬将一个道人迎来,仆役全都跪在尘土中,不敢抬头,只有他悄悄瞄了一眼。

那道人注意到他,随即一声轻咦,停下脚步。

因为根骨出众,季弘被带回了大雪山。

最初只是外门弟子,虽然也是被欺压的命,却比原来好多了,大雪山乾坤观就是这样的地方,狠得下心,又勤奋有天赋的人,总是会出头的。

当年的凉千山是,季弘也不例外

前世季弘第一次见到陈禾,在荒漠之上。

狼群扑袭而来,将几支商队与过路者都逼到了一处,那时季弘仅仅是筑基期修为,想要脱身,也是吃力的。正感到慌乱间,其中一个商队的护卫里,最为瘦小沉默的年轻人,抽出了弯刀。

那就是陈禾。

彼时他穿着最普通的毡袍,套着磨损的靴子,像荒漠讨生活的刀客一样,露出刻意削短的乱糟糟头发——亦是筑基期的修为。

狼群死伤无数,商队也损失惨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