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她也不认为她和黎听的关系,会好到黎听帮她出头。
方亦亦觉得,她活这么多年,唯一拥有的难能可贵的品质,就是有自知之明。她和黎听,应该是纯粹的食物与猎食者的关系,等黎听什么时候把她吸干净了,就是她光荣退场,与父母再见的时候。
希望自己的身体还能撑过两年。
这时,她旁边坐下来一个人,小声道:“方亦亦你果然在这,我找了你好久,中午去餐厅也没蹲到人。”
是班长冯雪,一个喜欢把头发染成棕褐色,再编两条麻花辫的清新风小女生,住在隔壁405寝室。
方亦亦有些惊讶,毕竟除了南茜和又蓝几个人,旁人很少找她,于是疑惑道:“什么事?”
冯雪挠挠头,“就是那个,你见过又蓝没,我联系不到她。”
方亦亦顿时觉得好笑:“我怎么可能见过她。”
“也是...”考虑到方亦亦和又蓝那一派的关系,冯雪也意识到找方依依欠妥当,但除了方亦亦,她也实在想不出来还有谁能问:“那我再去别的地方找找。”
方亦亦点点头,闷头啃书。
又过了半个小时,方亦亦下巴再一次嗑在了桌子上。
她自暴自弃地放下书,回忆了一遍今天的课,发现脑子里一团浆糊。
自身体和精神上遭受折磨之后,方亦亦信念上也迎来了巨大的打击——她可能会挂科。
挂科=补考=继续挂科=拿不到毕业证
怎么办?!
方亦亦烦躁地扒拉着头发,思褚良久,决定把下一个计划往前排——先去跑步。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怎么着也得先把那只鬼应付过去,虽说现在可能供不应求,但补充一点是一点,也希望那只鬼能懂得克制,不要在她毕业之前把她做/死在床/上。
南茜出事,连带着找她麻烦的几个人也不见了踪影,没了烦心的人,这个下午过得还算舒心,时间一下子空出来好大一块,她不太想回宿舍,就在操场走走跑跑,到了饭点就去食堂,一个人吃了两个人的份量。
吃饱喝足,方亦亦感觉精力值打满了,活蹦乱跳准备去上晚自习。
“还想去哪?”黎听的声音在脑中炸开。
方亦亦步子一顿,就听黎听继续道:“回去。你吃饱了,我还没吃呢。”
好吧。
方亦亦只好蔫蔫地回寝室,交公粮。
方亦亦的寝室楼比较靠后,属于老校区,早年人多,围着楼盖了很多停放自行车的棚子,现在建了新校区,一部分棚子空出来,被用来放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里面黑洞洞的,连个灯也没有,就算天天路过也很少有人愿意看它。
方亦亦回寝室的必经之路上就有这么一个棚子。
“方亦亦。”
“!”有人喊她,方亦亦一惊,发现是一宿不见的曼曼,下意识后退一步。
“方亦亦你过来!我们有话跟你说。”方亦亦注意到,她说的是‘我们’,而不是‘我’,危机感陡然升起,这就更不能过去了!
方亦亦又退了两步,确保自己站到摄像头底下了,才道:“什么事啊?”
曼曼坚持道:“你先过来。”
方亦亦注意到,曼曼眼睛通红,脸色苍白,头发蓬乱,看起来相当憔悴。
她正觉得疑惑,这时,从后面突然出现一个人,趁反应不及,一把拽住方亦亦的头发,把她往棚子拖去。
边拖还边骂骂咧咧:“让你过来你就过来,哪他妈废话!真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轮得到你讨价还价!”
方亦亦头皮被拽得生疼,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呼,被拽着踉跄了几步,那人顺势一带,方亦亦就被掼到了地上,后背撞上虚虚摞着的木板,‘哗啦啦’地掉下来,尽数砸到方亦亦身上。
那人道:“方亦亦!是不是你搞的鬼!”
什么……?
方亦亦愣了愣,还没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头发就又被人扯住了,那人手劲很大,像是要把她头皮扯下来,方亦亦被迫抬起头,那人扬手又给了她一个耳光,火辣辣的钝痛和响亮的声音震得方亦亦耳朵嗡嗡响,眼前一阵发黑。
同时,更多的声音传入耳中,全是质疑和谩骂。
“南茜的事是不是你干的!”
“你就这么自私吗?!”
“王八蛋你到底干了什么!”
“你的心是黑的吗?我们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听清楚后,方亦亦总算是反应过来。
这几个是跟南茜一起玩笔仙的人,她之所以会去404,也正是拜她们所赐,给她们当替死鬼。
方亦亦耷拉着眼皮,暗自扫了一圈,不多不少,正好五个。
如果方亦亦多分出一份精力,就会发现几个人的状态,看起来都不是很好。
基本每个都眼底发青,头发也没有好好打理,还有几人妆都花了,像疯婆子似的,和平日精致的模样大相径庭。南茜的事对她们刺激很大。
方亦亦觉得,她们疯了。
“说啊?无话可说了?”
有人在她耳边喊,方亦亦认出这是又蓝的声音,她循着声源看去,肚子就被了一脚。
“臭/表子还有脸看我!”
“说话!你哑巴了?”
方亦亦被踹到闷哼出声,带着铁锈味儿的腥甜涌入鼻腔,她抬手抿了抿唇角,果不其然看到了血迹:“你们疯了?”
又蓝眼球布满血丝,崩溃地喊:“对!南茜已经疯了!我们都会疯的,一个也逃不掉!都是你,都是你害的!你到底做了什么,非得拉着我们一起陪葬你才甘心吗!”又蓝情绪上涌,状似癫狂,她抓着方亦亦的肩膀,手指甲深深嵌进肉里:“原本只死你一个就可以了的,只死你一个!一条人命和六条人命!你凭什么,你的命会比我们六条人命更值钱吗?啊?!方亦亦!你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