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那个阴霾的雪天,顾攸宁就是喝了一个名叫鹤顶红的毒药,然后在自己怀里吐血,最后毒发身亡。
他冷着脸,死死的盯着顾攸宁手里的白色瓷瓶,犹如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一般,突然伸手啪的一声狠狠的打在顾攸宁的手上。
盛着毒药的瓷瓶,应声而落,瓶子碎成了两半,流了一小滩液体。
顾攸宁手背被打的生疼,低头看着地上的碎片,呆了呆,转头不解的看向楚豫。
谁知,楚豫好似变了个人似的,狠狠的瞪着顾攸宁,好像他做了什么十恶不赦,不可原谅的事。
顾攸宁有些胆怯,可是这么长时间他在楚豫身边,什么难听的话没说过,什么放肆的事没做过,到底是什么事情惹他生气了。
没等他想出个一二来,楚豫突然一脚踹开刚才顾攸宁放着毒药的小柜子里,急切的在里面找着,可是除了一些小玩意以外,什么都没有,才重新看向顾攸宁,一把粗暴将他摁在墙上。
“有两瓶对不对?那个呢?”
楚豫急的眼睛都红了,样子特别可怕。
他不能不急,只要一想到那个雪天,楚豫的心就绞到一起。
“你乖,听话,那瓶药呢?放在哪儿了?”
他不想伤害攸宁,也不想吓到他,可是他无法克制自己,他太害怕了。
那个阴霾的雪天,那个在怀中渐渐变冷的人,就像是一个噩梦,永远缠绕着他。
顾攸宁看着楚豫赤红的双眼,顿时有些慌乱。
第七十六章 无题续意
顾攸宁被楚豫摁在墙上,后背被撞的生疼,满眼惊恐不解的看着他。
“你怎么了……我……这个就是我……”
“是你留给你自己的对不对!”楚豫喘着粗气,一把捏住他的下巴:“穆云汉,我他妈要杀了他,药呢,有两瓶的对不对,那瓶呢?拿出来!”
顾攸宁蹙着眉毛,觉着自己下巴都要被捏碎了。
他从前就知道,楚豫心里肯定有着什么事,可是他一直压抑着压抑着,所以才经常露出苦涩哀伤的笑容,可是今天他终于压抑不住了。
就是因为自己给自己准备了一瓶毒药吗?
他咽了口吐沫,艰难的说道:“你先放开我……你这样我没办法去拿……”
楚豫一愣,半晌神情有些清明,松开了捏着他下巴的手,可是仍然紧紧的攥着他的胳膊。
一个大男人,平日里总是高高在上,运筹帷幄的样子,如今通红着眼睛,固执的像个孩子,让人莫名的心疼。
那药本来就是顾攸宁留给自己的,所以特地分放在两个地方,就这样,楚豫紧攥着他的手臂,一直跟着他走到外厅,从一个小木盒里拿出一个白瓷瓶。
楚豫见到那个白瓷瓶,明显很激动,一把松开顾攸宁的胳膊,劈手抢了过来,狠狠的砸在地上。
一声脆响,瓶子立刻在地上四分五裂,这样似乎还是不够,楚豫还狠命的上去踩在,那个样子,就是面对着洪水猛兽也不过如此。
顾攸宁在一旁吓的呆住了。
楚豫踩了好半天,一直踩那瓶子碎的不能在碎了,才慢慢的停下来,站在原地,胸口剧烈的起伏着,神色悲伤痛苦,连哭都不能。
顾攸宁看着不忍,可是见到这样的楚豫,又本能的害怕,但还是颤颤巍巍的上前,轻轻的抓着他的手臂。
“你怎么了……”
楚豫愣愣的转头看他,依旧是双目赤红,浑身紧绷着,让人想到了某种大型的食肉动物,觉着他下一刻就会扑上来,把人撕碎。
就这么看着他过了半晌,楚豫眼中的狠戾渐渐散了下去,身上的力气也卸了下去。
伸手擦了擦顾攸宁额角的汗,嘶哑着声音问:“吓到你了?”
顾攸宁仰头看他,半晌笑了,摇摇头:“没有,没有吓到我。”
楚豫神色动容,嘴角抿成了坚硬的直线,一把将他狠狠的勒紧怀里,一下一下顺着他的长发,贪婪着他身上的味道,满心满意的感受着,这人好好的在自己怀里。
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安心,瞬间的幸福感就能通遍楚豫的四肢百骸。
楚豫平复一下自己的心情,过了好半天才不舍的放开攸宁,有些苍白的笑了笑:“对不起,我太激动了,咱们去左相府吧。”
顾攸宁皱着眉看他,很想问他为什么这么激动,而且他是怎么知道自己有两瓶毒药的,张了张嘴,最后叹了口气,还是没有问出来。
左相府的别院,种着几株海棠,这个时节开的正好。
顾俊宣多年没有归家,这时看见花开,不免亲近很多。
左相府今日宴请宾客,给大公子接风,顾俊宣和顾仁安在别院说了几句话,外面就有人来传,说玟王和玟王妃已经到了。
顾俊宣颔首:“我马上就去。”
顾仁安脸色微变:“大哥还请了他们来?”
“仁安,攸宁当初是替你进的玟王府,他若是过的不好,那是你的错,是左相府薄带庶子的错,但是他若是过的好,那便是他自己的本事……”顾俊宣转头看他,轻淡的说道:“顾家本家一脉如今就只有咱们哥三,太子一党对玟王府虎视眈眈,当皇上下旨将左相府的儿子嫁给玟王的时候,就已经证明,咱们别无选择。”
他拍拍顾仁安的肩膀,抬脚往前院走。
顾仁安站在原地脸色渐渐的变冷,双手紧紧的攥着,原本顾庭和李氏都对顾攸宁不喜,根本没有想拉拢玟王的意思,可是如今顾俊宣衣锦还乡,马上就要在京中任职,顾庭虽然是左相,但是年纪已经大了,顾家家主很快就会变成顾俊宣,他又有拉拢玟王意思,不就代表着日后他们都得看着顾攸宁的脸色了,那原本高高在上,备受荣宠的位置,应该是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