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寒料峭,西域许多地方仍是银装素裹。
这一次随赵禹驰援光明顶的五行旗众人,有许多曾到过西域,算得上识途老马。出关后他们配置了雪橇等物,在雪地中行军快捷无比,两三日光景便赶过了寻常须四五日才能走完的路程。
西域人烟稀少,一行近千人在这苍茫天地之间,同样显得渺小无比。赵禹不敢再分散兵力,一行人直驱昆仑山口一线峡,已经完全不晓得四派联军到了何处。
因有动机不明的天鹰教,赵禹不敢贸然进入昆仑山麓,便以鸽信通知杨逍来接应。
第二日下午,风尘仆仆的杨逍率百余人赶到一线峡外五行旗营地。他脸上愁苦之色愈深,显然六派围攻光明顶之举带给他甚重压力负担。
见到赵禹第一面,杨逍便冷声道:“除恶须尽!你统领军马征战天下这么多年,这道理还不晓得?滁州铁骑围攻少林,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怎么就肯轻轻放过?”
五行旗众人见自己万里跋涉赶来援助,见第一面杨逍便出言呵斥总旗使,当下脸上都涌现出怒色。唐洋更冷哼道:“杨左使,咱们五行旗做事,还轮不到你来过问!现下就是除恶务尽的好时机,各派已被隔绝在西域,你不放开手脚去厮杀,龟缩光明顶上又是什么意思?”
赵禹早知杨逍口中说出好话就会难过死的脾性,担心两下气氛再闹僵,便说道:“此一时彼一时,杨左使勿再计较前事,眼下最要紧是商议如何才能将各派联军尽数歼灭在西域!”
杨逍被唐洋当面讥讽,心中正恼,待听赵禹要全歼六派,脸色顿时一肃,沉吟道:“你若携数万军马赶来,或还有可能全歼六派。可就凭现下咱们手中这些力量,还要防守光明顶,可动用的人手越少,顶多杀得几个头面人物,谈什么全歼?”
赵禹将玉门关后路断绝之事讲了一遍,说道:“现下才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且不论幕后推手,各派劳师远征,若知后路断绝,势必人心动荡。趁此时机,咱们一路追撵,各个击破,未必没有成功的机会!”
听到这话,杨逍表情变得凝重起来,沉吟许久,将赵禹拉至无人处,正色道:“你若能做成这事,我便支持你登上教主之位!本教再分裂下去,有害无益,你的本领,这些年做出来的事迹,统统超过了教中这些老家伙,有目共睹!”
赵禹皱眉道:“当此时,还谈这些意气之争做什么。左使你方才所虑同样有理,咱们手中的力量,若想全歼六派并众多江湖帮派,仍力有未逮。当下最要紧,是要让本教在西域的力量勿要再陷入互相攻伐中,戮力同心。是了,天鹰教徒众可曾到了昆仑?”
杨逍听到这话,微微错愕,诧异道:“天鹰教也来了?这事我却不知,攻打昆仑派失利,现下昆仑派正联络西域武林人士剿杀散落在外的教众。我为避免无谓伤亡,已经将人手尽数撤回光明顶固守,对外间事一无所知!”
赵禹闻言后,心情益发恶劣,便将天鹰教异常举动讲了一遍。
杨逍脸色阴郁,听完后冷笑道:“殷白眉越老越糊涂,他叛教已是大罪,莫非对教主宝座还有图谋不成?”
赵禹摇头道:“鹰王未必就会与外敌勾结一起,不过我怀疑他的儿子与少林该有某些密约。不论天鹰教打个什么主意,他们早早到来却隐匿不出,终究是个隐患。杨左使你坐镇光明顶责任重大,我便领一部人在昆仑山左近寻找,顺便清理掉昆仑派纠结起来的武林人士。”
杨逍却拒绝道:“我与五行旗这些人,相看两厌,不如不见。你上光明顶去,西域地势我比你要熟悉,便去寻那殷白眉问他到底是何心肠!”
赵禹苦笑道:“我若坐镇光明顶,反倒会令人心激化,因为我已笃定占了教主之位。到时候,不要再说全歼六派,咱们自己要先混战起来。你若真与五行旗不能相容且有把握守住光明顶,我便命他们在山下驻扎,总不能现在再起意气之争!”
杨逍沉吟良久,才说道:“这时节还争个什么,便让他们上山去。我虽有把握守住光明顶,也不好将你的手下拒之门外。”
赵禹与杨逍商议片刻后,便转头吩咐五行旗众人上光明顶后要谨遵杨逍调遣命令,一定要守住光明顶不得有失。五行旗众人心中虽不服,但他们已经习惯了军令行事,便皆答应下来。
随后,赵禹便带唐洋、颜垣挑选出二十余名五行旗精锐,加上杨逍选出熟悉西域地理形势的十几名四门弟子,又带上那鄱阳帮的刘江,再向大漠中出发。周芷若虽仍想跟着赵禹,可是现下西域危机四伏,赵禹这一次断然拒绝,强让她随大队先上光明顶。
众人在一线峡左近搜索两日,仍未发现天鹰教踪迹,对此赵禹并不意外,殷野王行军扎营之飘忽他早有领教。只要能确定天鹰教并未隐藏在光明顶左近,便不算一个坏消息。
这两天,他们发现附近已经开始出现小股中土武林人士。赵禹擒住几人问一番,才知各派联军对西域路径都不甚熟悉,加之早先约定的昆仑派失了联系,竟已在西域迷路数日。
听到这消息,赵禹忍不住暗暗咂舌,只能道江湖豪杰行事果真豪迈,就凭这些伎俩竟敢奔袭数千里,却偏偏戳到了明教的痛楚,时势所趋几乎要酿成弥天大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