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还是不断催促着那扛轿子的小太监快些,心里总放不下。北千秋那么会装应当不会暴露,太后虽与顺帝和左阳关系在暗地里不好,但也不会明面上为难郡王妃;可左阳心中就有一种突突乱跳的不安。
待轿子飞过宫墙之间,到了寿元殿门口,左阳几乎是跳下轿子,就往里走去。
太监连忙通报,左阳穿过影壁,走进院中。何荣儿站在太后西屋门口,笑着正要开口,左阳并未看她,径自掀帘走进了屋里。右手边的窗边,北千秋正坐在榻上,太后隔着小桌跟她说话,左晴坐在下头的凳子上,一边笑着,一边给太后打着扇子。
看起来真像是一幅岁月静好的画面。
可左晴入宫过得内心万千愤怨却仍挣扎着,北千秋内心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看眼睛明显走神,太后跟北千秋挽着手实际上早年间与左阳母子关系极为恶劣——
真是人生如戏,都是影帝。
左阳脸上立刻笑着走过去,亲昵的坐在北千秋身边,抓住了她的胳膊:“太后都跟秋娘说些什么呢,少见秋娘听得这般专注。”
“你也真是!光记得嫂嫂,都忘了行礼。”左晴嗔笑道。
左阳连忙又要下榻行礼,太后伸手拦住了。
“都自家人,看你这么欢喜秋儿,这桩婚事也算是我没有做错!”太后笑起来,她不过比顺帝大七岁,如今还未四十,顺帝登基她始做太后时,也不过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寡妇。
左阳笑着捏住北千秋的手,不动声色将她的手从太后的假甲下撤回来。“两年胜似新婚,还是太后赐的好姻缘。”
说是这么说。左阳左晴兄妹二人的婚事,莫不是太后一手掌控,左阳只觉得牙痒痒。
只是这种日子,不会再继续了。
北千秋被左阳半揽进怀里,她仰起头来,点墨似的瞳孔看左阳。
太后说了几句,却又转了话锋:“就算知道你心里头欢喜秋儿,放在心头上,也不能这般荒唐!”
哈?左阳愣了。
左晴似乎知道太后要说什么,为难的看了他一眼。
“元妃,你要不先去看看午膳做的怎样了,哀家与左郡王说几句话。”太后道。
左晴尴尬的说道:“太后……臣妾不是小女孩了,也不是不知事,只是这事情——”
“那哀家便说了。”太后皱眉道:“你怎能这般不守礼,岂止荒唐!秋儿纵然母家不再,这婚事是哀家赐下的,便要做主!”
左阳莫名其妙,但太后虽然跟他母亲年纪差不多,但从辈分上来说,可是他祖母辈!他只得下了榻受教训。
“哀家可是听了前头的宫女太监说,郡王妃在你车上时可是衣衫褴褛,身负鞭痕!她一个守规矩的大家闺秀,这难不成还是别人打的?!”太后拍案,皱眉严厉,那叫一个正经。
左晴在一边也赶紧跪下了。
“她一个李家的掌上明珠,就算是族里蒙了罪,也是哀家赐的婚!你若是喜欢搞些什么花样,大可以房里玩去,进了宫却让她这般样子,是要让她蒙羞,还是让哀家蒙羞!”
左阳感觉自个儿头上就是劈了一条雷下来,击中了天灵盖。
靠,北千秋那么痞,他压根就没把她当女的,往车里一放,想着吃好喝好自个儿舔手指头玩去算了,哪里想着还有人来要她进宫,哪里想着就被误会成了这样!
“哀家也知道有些男人喜欢玩花样,拿香烫戒疤的,下了手去打的,和姬妾同床一起荒唐的,可秋娘是你正妻!不是那些玩死了就算了的姬妾!”太后拍着桌子骂道。
左阳直觉的头皮发麻,他都能预想到这老寡妇心里脑补多少激烈情节了——
“太后,哥哥只是……此事一定是有缘由的!”左晴想解释,也解释不出来。
左阳转头看着自个儿四妹都一脸不信任,简直眼前一黑。
可这事儿没法解释。这鞭痕跟林续之死有万分巧合,看见伤痕的应该只有何荣儿和左晴,太后也是听旁人说的,若是闹大了只会让人跟林续之死联系在一起,这锅他不抗不行啊!
“是我荒唐了。”左阳咬牙要做背锅侠了:“其实只是些帷内乐趣,之前在家里却没想得下了重手,让秋娘疼的厉害了。儿臣只是在车上给她再上药——”
“上药用得着把裙衫弄得穿不了?”太后冷冷道。
艹,这老太婆有完没完!
左阳压根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根本没发生的高h戏码,脖子都红了,只道:“是儿臣一时情难忍,秋娘又与我置气,便在车里……”
结果一边,北千秋扑通一下就跪了下去。
“妾身是愿意的……这些不过是闺房里的行乐之事,也是妾身勾引郡王在先,这种事,妾身也是并不抗拒的。”北千秋低头柔声道。
左阳低头,表情可真是日了狗了。靠,你他妈还非插一句,强调这种事经常发生,活生生成了人家口中的变态夫妻sm日常!
☆、第14章 碑凉
幸而太后也听不下去。她怎么也没料到李氏是个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的抖m,抬起手道:“你可行了,这时候倒是相护起来了。哀家是怕你吃苦,却没想到你是这样一个死脑筋,看起来哀家倒是恶人了!”
“怎么会……”左阳连忙起身说自己再也不会犯。
这么闹一出,太后也不会想再留左阳吃饭,便赏了点首饰给北千秋,那檀木盒子装了递给她,就挥手叫他们退下了。
左阳是想跟左晴再待会儿的,可宫规在,他总不能去左晴那里坐,两人只得站在太后宫门外的墙边说话。
宫墙艳红,投下的影子却是浓郁的蓝灰色,左阳与左晴二人的面目埋在阴影中相对。
左晴倒是细细嘱咐着左阳,叫他行事小心些。左阳没想着自个儿妹妹嫁人三年,话也唠叨了,却知道她是关心,点头应着。
身后北千秋以为谁都看不见,正抓着太后赏的首饰往自个儿胸口里衣里塞,还装作什么没发生的合上了檀木盒子。
左阳看她闲不住,老是拿眼睛去看她,嘴角忍不住挂上几分笑意。
左晴自从四年前少见他这般笑,又看着左阳瞳仁不停看向李氏,只掩唇笑起来:“我才知道你这般欢喜她,母亲要是知道了,岂不是要气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