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不高兴,为什么会惊醒?”周江澜把问题推还给她。
周迟道:“先给我一个理由,说说你为什么在我床上。别以为我不敢惊动其他人。”
周江澜也坐起来:“我跟他们说要早点休息,就......过来了。”
“你意思是,我睡觉前你就在这,还在我房间待了很久?”周迟瞪大眼睛,“你好可怕。”
周江澜小声道歉:“是我的错。”
周迟无奈。
这位弟弟这段时间来十分懂事,功课、习武从不曾落下。可他只要发现哪里不合他的心意,立刻变得不乖顺,总要翻过两人之间的墙来打扰她。
“你不生气了?”
“我那是没办法。我能杀了你吗?”
“你可以欺负回来。”
周迟失笑:“怎么欺负?”
周江澜不言。
他想脱光衣服,让她用那双手抚慰自己,让这双唇吐出动情的放肆的喘息,不贪,哪怕给一丝都好。他不想自己夜里的幻想总是毫无着落,连个回音都欠奉。
少年抿唇,从怀里摸出手帕,道:“我先给你擦汗。姐姐,来,躺下。”
这倒不是过分的事情。周迟从未拒绝过别人的服侍。
周江澜捏着一方软和的丝帕,温柔地擦拭她的脸,从额头到鬓发,从眉眼到鼻尖,每一点都不放过。
丝帕是素洁的颜色,她的脸也是素洁的,周迟感到身体冒出来的汗滴在变凉,丝帕与肌肤接触,留下湿润的余温,为汗珠鸣一曲哀乐。恍惚间那又不是丝帕,不是纺织和晕染出来的物什,甚至没有真实的触感,只有情绪,只有少年的手指轻微的移动,如脱笼之鹄,轻盈美好,无尽地自由,又像浮萍或者水荇,要把她带到云端,缠在水底。
少年不动声色的蛊惑,以自己的身体为饵,却比世上任何素白的手帕都要干净。
他们相识在山崖上奔走的车驾,附近有青碧的江水和青草,幕天席地,每一处都适合做爱,适合浇灌粘稠的乳白的汁液。他会在夏日来临之前折一枝繁花,如果她接受,他就热烈地亲吻自己,建一座木屋,孕育一个孩子。
春种秋收,从来都是如此。
周江澜解开周迟衣襟的扣子,不多,两粒,刚好能袒露脖颈和锁骨,温温吞吞地,另一只手跟着下移。
“有劳你了。”周迟婉拒。
他整个过程都缓慢地动作着,直到刚刚擦过她的锁骨时用了点力气。
他太镇定,令她几乎错以为他对她流露的是单纯的温情。
她对这个弟弟已经习惯了,习惯意味着熟知。
他至今对某些东西有心结,如果要心安理得地享受他的照顾,似乎也要承担一点被他诱惑的危险。
周江澜作罢,问道:“你白天和李将军说了什么?”
“忘了。不重要。”
“那什么才是重要的?”
“嗯?”
周迟后知后觉品出周江澜对她的不满,也有些庆幸,他愿意和她说清楚,不至于日后越积越多。
周江澜小心地措辞:“我碰你,抱你,骗你进城,你都原谅我了,在我眼里,你很善良,也很可爱,可这世上好像没有什么你很在意的东西。”
哪怕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