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干声一笑:“没想到倭国竟有苏我副使如此厉害的剑道高手,实在令本太子大开眼界啊!”
苏我入鹿傲然一笑,对着李承乾遥遥拱手,转身矜持入座。
转眼之间,大唐一方便输了一局,不少贵胄之弟脸色都有些难看,虽言明是切磋交流,但经过刚才的武斗,已不难闻出气氛中愈演愈浓的火药味。
中大兄仿佛没事人般淡淡一笑,对着李承乾遥遥拱手道:“第一局武斗承蒙各位承让,第二句文斗请大唐立规。”
李承乾点头微笑道:“既然是文斗比试,那么不外乎诗词歌赋,皇子以为如何?”
“如此甚妙!”中大兄轻轻颔首,俄而又悠然笑开:“我有一个不成器的手下一直非常仰慕大唐的诗词文化,早就想与诸位大唐英杰切磋交流,这一局就让他上场吧,中臣镰足,还不快快起身见过诸位大人。”
话音落点,中大兄背后的侍从中霍然站起一人,他约二十五、六岁年龄,长相英俊、气度沉凝,三绺尖尖的短须,看上去优雅又不失威猛,特别是那双神采奕奕的双目,给人一种足智多谋的军师感觉。
“什么,他便是中臣镰足?!”余长宁心头轰然一声大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虽对倭国历史不太了解,不过对于这位声名遐迩的鼎鼎人物却听过他的大名,不仅因为中臣镰足是东瀛历史上著名的政治家,更重要的是他乃东瀛贵族——藤原氏的始祖,中臣镰足逝世后,藤原氏一族以摄政或关白之名义长期左右东瀛朝政,活跃政坛千年之久。
如今一个只在历史书中认识的人物活生生地站在自己眼前,而且还代表倭国向大唐对战文斗,如何不令余长宁既是慨然,又是惊讶。
正在他心念闪动间,中臣镰足步履轻捷地走至殿中,对着台上深深一躬道:“在下见过大唐太子殿下,魏王殿下。”
“中臣阁下不必多礼。”李承乾微笑着虚手一扶,沉声问道:“我大唐乃礼仪之邦,常言道远来是客,就请阁下首先赐教吧!”
“好。”中臣镰足大袖一甩,对着大唐一方坐席拱手道:“在下虽是倭国人士,但特别仰慕天朝文化,有一上联请各位大唐俊杰赐教。”
话音刚落,原本闹哄哄大殿瞬间安静了下来,大家目光炯炯地盯着他,静待下文。
中臣镰足轻轻捋须,微笑开口道:“在下出的上联是:三光日月星。请应对赐教!”
清朗的声音尚在殿中回荡,大唐的贵胄子弟们纷纷面面相觑,已是大大地骚动了起来。
按照楹联规则,上联若是运用了数量词,那么下联也需用数量词来对,而且不能重复。
中臣镰足此对看似简单,但实则算是一副绝对,因为“三光”之下只有“日月星”三个字,那么大唐一方无论是用哪个数目字来对,下面跟着的字数不是多于三,就是少于三,实在刁钻至极。
一时间,不少人仔细一琢磨,便发现了其中的难处,脸色倏地变白了,难堪地沉默久久蔓延着,良久无人出言应对。
中臣镰足尚在微笑等待,端坐使臣席中的苏我入鹿已是朗声大笑道:“哈哈,都说大唐乃泱泱大国,诗词风华独领天下风骚,今日看来其实也不过如此,竟连区区的楹联也对不上,实在可笑也!”说罢,端起案上美酒仰头饮干,神色说不出的得意。
端坐主人首案的李承乾悔得肠子都快青了,不禁对自己刚才冒然答应进行比试大为懊悔,第一轮武斗被倭国赢了不说,连第二轮的文斗眼看也要输掉,此等大扫大唐颜面的事情若被父皇知道,必定会对他这个主事之人进行重责。
相比起太子的坐如针毡,魏王李泰却是镇定从容,余光一扫李承乾红得如同猪肝般的脸膛,心里不由暗暗偷笑起来。
中臣镰足轻轻笑叹道:“这句对联乃是在下的老师有感所做,十余年来整个倭国无人能够对上,说起来也算是一个绝对,若各位实在对不上,在下另选一个简单点的便是。”
眼前小鬼子如此嚣张,余长宁内心一股无名火陡然蹿起,拳头捏得咯咯直响,耐下性子悠悠思忖片刻,他心头猛然一亮,拍案高声道:“什么绝对如此了不起?本驸马有一下联对你的‘三光日月星’,仔细听了。”
此言一出,大唐一方瞬间振奋了,人人侧目而视纷纷注视着赳赳高声的余长宁,皆是忍不住拍手叫好。
中臣镰足瞬间收敛了笑容,对着余长宁正色拱手道:“好,那请驸马爷赐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