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长宁见柳老爷表情有些尴尬,心里不由暗暗好笑,偷偷对旁边的画眉努努嘴,脸上却是促狭不已。
薛仁轻轻点点头,将手中抱着的木匣递上前去,沉声道:“柳老爷看看金玉可有缺少?”
柳老爷急忙接过木匣打开一番清点,半响后终于长吁出声,脸上也浮现出了轻松的笑意,显然完好无缺。
“既然如此,请恕我们告辞了。”薛仁贵对着他拱了拱手,又对妻子道:“银环,那我们就走吧!”
柳银环看了尚在愣怔的爹爹一眼,已是举步走到了薛仁贵身前,对着他不禁点头一笑。
薛仁贵牵着妻子转身而去,一旁的家丁们见老爷未开口制止,不由面面相觑不知是否上前阻拦,只得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走到了府门边。
柳老爷恍然回过神来,沉下脸来高声道:“你们站住!”
薛仁贵与柳银环刚刚转过身来,余长宁已是怒气冲冲地开口道:“你这老头好没良心,薛大哥冒着性命危险帮你取回金玉,莫非你还要过河拆桥不成?”
“余公子误会我的意思了。”柳老爷轻轻一声叹息,踌躇一番开口道,“现在天色已晚,路上黑灯瞎火也不方便,你们不如住上一夜明日再走,如何?”
“爹爹,你……”柳银环不胜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显然觉得有些不敢相信。
柳老爷面色复杂地看了他们两人良久,有些感慨地长叹道:“爹爹以前反对你们的婚事,是因为薛仁贵家境穷困不堪依靠,现在看来其人品还算不错,这次也帮了我们柳家大忙,老朽再反对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此言一出,薛仁贵与柳银环皆是面露兴奋之色,薛仁贵抱拳一脸诚恳道:“多谢柳老爷成全之恩,薛仁贵感激不尽。”
柳老爷摇手轻轻笑道:“事情既然都已经过去,你们也不要埋怨爹爹以前迂阔,来,仁贵,到正厅里去坐坐,以后柳府便是你的家,想来的时候便来,啊?”
薛仁贵用力点了点头,与妻子对视一眼,皆有一种拨开云雾见日出的感觉。
余长宁拊掌长笑道:“家和万事兴,既然你们已经冰释前嫌,那当真应该好好庆祝一番才是,柳老爷,要不由我做东,咱们找个酒肆好好热闹一番如何?”
柳雪晴斜着目光打量了他一眼,冷哼一声道:“我们柳家的事岂容你这外人插足?真是恬不知耻!”
见这小妞如此不识抬举,余长宁心头微怒,正要出言讽刺一番,薛仁贵已上前正色道:“雪晴,余兄弟助我夫妇于为难,乃是我的大恩人,更是我的好兄弟,岂有外人一说?若你们将他当作外人,那我也只有告辞而去。”
柳银环也是点头道:“仁贵说得不错,余公子宅心仁厚,豪爽仗义,雪晴,你可不能对他无礼!”
余长宁笑嘻嘻地开口道:“唉,我这人也就英俊了一点,潇洒了一点,哪有柳小姐你说得这么好,呵呵,雪晴姑娘年少懵懂还不懂事,你们就不要责怪她了。”
听到余长宁看似帮腔,实则讽刺的话,柳雪晴瞬间气红了俏脸,大感委屈之下双目中竟浮现出点点泪光,莲足一跺转身风一般地去了。
柳老爷有些无奈地笑道:“这丫头性子就是急了一些,余公子,你千万不要见怪。”
“放心吧,我大人有大量,不会和她一番计较了。”余长宁毫不谦虚地笑了笑,哪有一丝愧疚之色。
到了正厅用罢晚饭,柳老爷与薛仁贵几人置茶闲聊,说的都是些家庭琐事,听得余长宁不由大感无聊。
正欲找个借口出去闲逛一番之时,柳老爷突然放下茶盏关切问道:“仁贵,你们家中有田地几多?可够温饱啊?”
薛仁贵拱手回答道:“回岳父的话,以前我父本是小吏,所以并无田地,后来家道中落来到修村,母亲才开垦了两分薄田以供生计,若努力耕作,每年可收粮食三四斗左右,如果不遇到天旱水灾,倒也可以勉强填饱肚子。”
“每年只有三四斗粮食?”柳老爷顿时不生惊讶地瞪大了老眼,半响才喟然叹息道:“如此家境,怪不得银环只能穿着布衣布裙了,连一件像样的首饰也未佩戴。”
薛仁贵闻言顿时涨红了脸,虽明白岳父说的是实情,但心里仍然愧疚尴尬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