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甄云与余长宁正在王帐中处理政务,因为根据探子回报,薛延陀真珠可汗正在集结大军,准备讨伐突厥汗国。
薛延陀乃是北方最强之国,麾下能征善战的控弦之士不下二十万,远非汗国能够抵挡对付的,甄云心里虽然无比的忧愁,然而作为一国之君,加之她对与两国的战争早就有了心理准备,所以也并没有出现一丝慌乱之色,几道早已谋划妥当的命令一下,余长宁便拟好文书准备发往各个部落,命令军队开始向王庭集结。
正在两人低声讨论细节的时候,芷云突然急急慌慌地跑了进来,张口便道:“汗王,听闻右贤王泥孰病情加重,目前已在弥留之际,快不行了。”
闻言,甄云忍不住一阵惊讶,不自禁地站了起来,余长宁则是心头轰然一阵大跳,他知道泥孰谋划的兵变正式开始了。
“是谁传来的消息?”甄云恢复了镇定,不由蹙眉一问。
“回禀汗王,这段时间右贤王的病情一直时好时坏,然而这几日渐渐不能说话,也是不能起身离塌,替他治病的郎中们都说右贤王已经不行了,时才右贤王派来侍卫向汗王禀告,说是想见汗王最后一面。”
甄云恍然点点头,绕过长案沉声道:“那好,我们就去泥孰那里见见他,看他还有什么遗言要说。”
芷云抚胸正色道:“虽是如此,但微臣认为目前情况不明,安知泥孰会不会故意使诈诓骗汗王你前去?所以不得不防。”
甄云深有同感地点头道:“不错,国师,你带上苍狼卫,跟随本王一起到泥孰那里去。”
说罢,甄云突然半天没有听到余长宁的应命回答,不由惊讶地转过了头,却见余长宁拿着一只毛笔依旧傻乎乎地坐在那里发呆,顿时哭笑不得地提醒道:“国师,你可有听见本王说话?”
余长宁这才恍然回神,慌忙起身道:“对不起汗王,刚才微臣突然想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所以没有留意汗王的命令。”
甄云嗔怪地瞪了余长宁一眼,笑容却是有种小女儿的羞涩,再次重复道:“右贤王泥孰病危,为求稳妥,本王想请国师带领苍狼卫一道前去。”
“属下命令。”余长宁高亢地应了一声,心里却是暗暗一叹道:“该来的始终要来,是死是活,今日赌他一把了!”
……
泥孰所在的部落位于王庭不远之处,甄云带上余长宁与芷云在苍狼卫的陪同下纵马飞奔,不消片刻便进入了一片毡房连绵的部落。
青绿的草地上雨后春笋般立着数不清的毡房,牛羊骏马在牧人们挥鞭约束下进进出出,妇人们抱着一堆堆衣服正在部落内流淌的小河边洗浆清洗,孩童们则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做游戏捉迷藏,玩的不亦乐乎。
右贤王泥孰乃是东~突厥硕果仅存的领袖,在东~突厥部落有着无以伦比的影响力,若是他对自己心怀不满谋生反意,一定会掀起滔天之浪且难以对付,即便改朝换代也有很大的可能,所以对于泥孰,甄云一直不会掉以轻心。
然而一瞧这安定的架势,甄云微微松了一口气,领着苍狼卫长驱直入,进入部落之中。
泥孰的帐篷位于部落中心地带,虽远没有王帐那般孤立显赫,但是在一排排低矮的毡房中一样是那般鹤立鸡群。
来到离帐篷十丈之地,甄云勒住马缰的同时微微举起右手,示意属下们停下,因为纵马直入是非常没有礼貌的事情,即便是汗王甄云,也得对这些老臣子表现出必须的礼节。
翻身下马,甄云对着余长宁与芷云轻声叮嘱道:“国师,你就带领苍狼卫守在此处,芷云将军陪本王进去便可。”
余长宁紧张得手心全是细汗,机械地点了点头,抚胸行礼道:“属下遵命。”
甄云淡淡一笑,正欲举步而行之时,芷云突然开口道:“汗王,就我们两人入内,若是出现突然情况,恐怕有些势单力薄,是否叫上几名侍卫陪我们一道进去?”
甄云哑然失笑道:“进自己臣子的帐篷还带侍卫,说出去难道不怕别人笑话么?放心,有苍狼卫守在此地,谁也掀不起多大的风浪。”说罢,已是昂然大步地向着帐内去了。
芷云微微一愣,急忙跟上了前去。
望着甄云翩然离去的背影,余长宁暗暗一声长叹,按照早已谋划妥当的计略开始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