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知逊咬了咬牙关,突然起身以退为进地高声道:“若是汗王不能答应此点要求,那么本官就只能告辞了。”说罢,转身作出欲走之势。
甄云端坐长案前冷然道:“大人不必以此要挟,是走是留悉听尊便!”
见她根本不在乎自己是否离去,狄知逊沉吟琢磨片刻,大感无奈,若不能平安将余长宁救出,那他这一趟也算是白来了,心念及此,他轻叹一声道:“汗王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么?”
甄云一字一顿地正色道:“此事,没有商量的余地。”
万般无奈,狄知逊只得采取拖延战术,点头道:“那好,这事容本官再考虑一下。”
甄云轻轻颔首,俄而又淡淡笑道:“使臣大人在王庭暂且住下便可,但本王只想提醒你一句,不管你怎么说,甄云绝对不会交出国师!”
狄知逊又是郁闷又是烦恼,一时间不由茫然无计了。
……
一轮月牙高悬在漆黑的夜空,突厥王庭沉浸在一片萧瑟的秋风之中,凉意弥漫,大有秋日萧瑟之气,草原宁静而安详,辽阔而深远。
这时,几道人影犹如鬼魅一般出现在了大唐使臣狄知逊居住的帐篷区内,他们小心翼翼地避开了巡逻不断的军士,犹如狡猾的山狐一般偷偷地潜入了进去。
大帐内,狄知逊正在与薛仁贵低声交谈着,说到苦闷之处,他不由怅然一叹道:“也不知那突厥汗王是哪根筋不对,不管如何都不肯交出余驸马,即便为之失去与大唐的盟约,口气亦是无怨无悔,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薛仁贵低头沉吟了一番,轻声道:“明的不成,不知能否来点暗的,要不我们偷偷抢出余驸马离开?”
“不行,漠南离中原不下千里之遥,我们怎躲得过草原骑兵?况且若当真偷走了余驸马,致使两国盟约告吹,那也是得不偿失的事情。”
薛仁贵认同地点点头,正欲说话,突然脸色陡然一变,转头望向帐中一角厉声呵斥道:“谁在哪里?”
“哈哈,两兄在此焦头烂额,不如余长宁给你们出个主意如何?”一个黑乎乎的身影走入了灯光光晕之中,余长宁久违的笑容已展现在了薛仁贵与狄知逊两人的眼前。
霎那之间,两人双目圆瞪,皆是不能置信地张大了嘴巴,薛仁贵激动得热泪盈眶,高呼一声“余兄弟”,已是长身而起飞快上前,将他紧紧地抱在了怀中。
能够得见大唐之人,且还是自己的两位好友,余长宁亦是激动得虎目含泪,他哽咽低声道:“薛大哥,狄大哥,这么多年不见,真是想煞长宁,看到你们风采更甚往昔,长宁真是高兴不已。”
狄知逊也疾步迎上拉着他的手,脸上虽然带笑,然而两行激动的热泪已是不能自禁地奔涌而出,哽咽道:“余兄弟为国尽忠,潜伏在突厥汗国受苦受累,其伟大的情操,其高尚的人格,实在让我等为之钦佩不已,为兄离开长安的时候,陛下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让我将你顺利接回去,现在终于看到了你,真是太好了。”
三个男儿虽是久别重逢,但眼下却不是叙旧的时候,余长宁抬袖拭了拭眼角,正色道:“两位大哥,长宁偷偷来此不能就留,听闻今天谈判告吹,不知是怎么一回事?”
狄知逊点点头,示意余长宁坐下之后,这才正色开口道:“其实谈判破裂的因由乃是因为长宁你的原因,我原本想借此机会让甄云交出你,但没想到甄云却怎么也不同意,口气丝毫没有松动,不知其中可有什么特别的因由?”
闻言,余长宁脸上突然露出了复杂之色,似感动又似愧疚,轻叹一声道:“或许是因为这些年我为突厥汗国办了不少大事,所以汗王有些舍不得我罢了,狄大哥但且宽心,容我明日去劝劝汗王,务必要让她同意下来。”
狄知逊听得双目一亮:“若是如此,那自然最好,因为也只有这样,余兄弟才能跟着我们名正言顺地离开突厥汗国返回大唐。”
“好,你们等我的好消息便可。”余长宁说完一句突然站了起来,对着狄知逊和薛仁贵拱手道,“我先走了,两兄擅自珍重,待到平安顺利的离开突厥之时,我们再一醉方休!”
“珍重!”狄知逊与薛仁贵亦是正色拱手,一股热腾腾的兄弟之情在心里来回激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