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难道不觉得失礼吗?”她知道和他辩驳没太大意义,还是努力尝试着,“身为少校级别的人,会被人说没有教养的。”
“可我本来就没什么教养啊。”他轻松回答。
来来去去的人依旧,在路过他们身边,好奇的打量从不会缺席。
苏珊娜随即又换了一副面孔,因为和他硬碰硬从来都不是办法。她舔着脸含笑。
“我说,”苏珊娜不再挣扎,转而将手搭上了他的腰际,摸上他光滑的武装带,“是因为,里希特上尉在这附近吗。”
又是作秀。
她笃定,也早该猜到了,无缘无故对她好,不就是为了气布莱纳特吗?他这个人心怎么这么小,小到可笑,苏珊娜暗自嘲讽。
这么活着不累吗。
威尔海姆低头,看向她已经掩藏起一切的眼睛。
她甜甜的笑,接着说:“我对你的忠诚,不需要放在任何人面前来证明,也无需做给任何人看。”她顺从的站在那,不再反抗。
“所以我不冷了,真的,你可以放开我了,我不想让你在下属或是上级眼里是一个放荡公子,更何况是里希特上尉,那个无关紧要的人。”
她说的明明是顺从他的好话,她却总觉得什么东西被她这一番话打破了。
她说错了什么吗?
因为威尔海姆没回应她任何一句话,他脸上的愉悦减退了一些。空气也变冷了。
“好。”他松手。
他放开了她。
所以果真被她说中了,布莱纳特刚刚在这附近......
“吃饭吗。”他在一旁整理外套。他额前的碎发被寒风吹乱了,在额前凌乱的飘摇,倒让他看上去年轻了不少。
两人身上的雪已经不少,路人依旧匆匆,是呀,谁会像威尔海姆,疯子一样的在雪里站这么久。
“不了,少校先生。”她对他毕恭毕敬,“我只想自己待一会儿。”这个恶心做作的人,真的是,能滚多远就滚多远。
任谁都能听出她驱赶他的意思有多明显了。
“好。”他随即又放松似的舒展了下眉头,他抬手挪了挪帽檐,“明天见吧,小姐。”
明天?她以为是他口误。
“下午放假半天。”他不带感情的说完,迅速的转身走了。是被她戳破了他的小心眼,所以落荒而逃吗,看着他远去的黑色身影,苏珊娜暗想。
......
她什么也没吃感觉快要饿死了,但就是什么也吃不下,喝了一杯牛奶,便像是一直揶在食道里下不去似的难受。
她没有急着回家,转而去了礼堂剧场,那个她刺杀威尔海姆失败的地方。不为别的,只为了捡回那个落在角落里的银色长笛,她怕夜长梦多。。
这么多天了,可得好好保养保养了。苏珊娜想着,把它藏进了大衣里,回到了别墅里。
而到了家门口,她这才知道,原来布莱纳特一整天都没有出门。
他的车安安静静的停在院子里,带着厚厚的积雪。
所以,威尔海姆今天为什么不反驳?倒是她小人之心了。
想不通,威尔海姆的心思她真的想不通,到现在她也懒得想了。
她将自行车缓缓停在别墅下。悦耳而悠扬的钢琴声,从隔壁别墅传出来,似乎今天布莱纳特的心情不错啊,都有心情弹钢琴了。
她想过去敲门,好好解释一番。
可是,怎好打断他的琴声?
她停好车,回到了楼上。这里似乎,声音更清楚一点。她在卧室里换好了室内穿的毛衣,这期间,她终于想起了他弹的这首曲子的名字。
她拿着长笛坐到窗边,拉开了洁白的古旧窗帘。
她随着他的钢琴声,开始小心的跟着吹起来,一开始声音还很小,直到后来她自信的找回了感觉,开始放肆起来。
笛声婉转,琴声恢弘。在这冬日的午后,飘雪中的两栋别墅间,声音如风雪中的枝干摇曳,却又跳脱在这寒冷的世界里,带着彩色的生机。
期盼阳光,期盼温暖。
两个不同的声音穿过玻璃,穿过木头构架,穿过风雪,在空中交缠。从陌生,到和鸣,再到互不相让。
她吹的很尽兴,就是不知道对面的家伙什么感觉了。
一曲毕。
她握着长笛,独坐在此等了很久,很久。
钢琴声却都不再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