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仪在后面看得心惊肉跳,正想要追上去,却被陆无咎“啪”地一展折扇,挡在了前头。
脚步硬生生止住,她抬眼看着这男人,只隐约觉得有些诡异的面善。
宋仪敢保证,在自己十三岁之前的记忆里,绝对没有见过这男子。
她心底有个疯狂的声音开始叫嚣:一定又是那两年惹的祸!
若非如此,她怎会只觉得面善,而半点没有相关的记忆?如今瞧着对方普普通通模样,一举一动却都颇为不凡,宋仪只觉心惊肉跳,张了张嘴想开口,却陡然闭上。
多说多错,什么也不知道的自己,若是露了破绽又该如何?
她反应得极快,强逼自己冷静下来,抬眼看向陆无咎。
陆无咎只感觉出有些不对,但是又说不上是哪里,想了有一会儿,他才把这一切归结到宋仪过于浅淡的妆容上。不管是前段时间他自己的接触,还是几日前与卫起书信往来之中提到,宋仪都是浓妆艳抹得令人发指的。她乍一改了,陆无咎还不习惯起来。
不过这毕竟不是不习惯的时候,陆无咎镇定开口:“五姑娘,多日不见,算是你赢了。 有关于火药方子的事情,咱们再谈谈可好?”
作者有话要说: 白纸扇,狗头军师,智囊的意思,原来是四川袍哥那边的用法,顺手化用√
求留言啦啦啦啦啦——
☆、第十三章 一丘之貉
火……
什么药?
这名字,听起来竟有些熟悉。
宋仪自知此事并非自己所知,若要毫无破绽地应对,必要小心谨慎至极。她手心里冒汗,心电急转,脑海之中却瞬间浮出一句话来:“终于想起火药的方子来了,姓陆的竟然没被我美貌所惑,太失望。”
这是穿越日记上的一句话,里面提到了“姓陆的”和“火药的方子”,怕正好与这件事有关。
方才引走了宋倩的便是陆无缺,眼前这一位看着跟陆无缺有些挂相,不过看着年纪大一些,也成熟稳重不少,约莫与陆无缺有些亲缘关系,大抵也姓陆。
只是不知道,那一位到底是跟哪个姓陆的做了交易。
不过好在已经有了眉目,宋仪凭对方刚刚开口时第一句话的让步,便断定自己在这一件事上占优绝对的优势:火药方子。
定了定心神,宋仪两手交握在一起,收拢在袖中,掩饰得很好,旁人看不出她内心之中的恐慌。
她淡淡开口道:“方子我没带,你想怎么谈?”
陆无咎也没指望她随身带着火药方子,毕竟这女人贪欲和野心虽大,最简单的脑子还是有的。若她真把方子带在身上,陆无咎不需要付出任何的代价,就能得到房子了。
他从来不是那种计较做事手段的人。
“上次五姑娘开口说要隆庆商行每年十之三四的利润,当时在下便说过,此事我无法做主。毕竟五姑娘也该知道,隆庆商行乃是舍弟产业,我陆无咎并无资格处理。所以此事,陆某万万答应姑娘不得。”
拢在袖子里的手一抖,宋仪险些被这一句给惊得呛死!
隆庆商行每年十之三四的利润!
还真是能狮子大开口啊!
宋仪忽然想起压在匣子底下的一万两银票,顿时一颗心都颤抖了起来,这银票到底怎么得来的?
这一位还真是……
半点让人不省心的。
这一瞬,宋仪头疼无比。
她对目前的情况毫无预料,实际上也不想跟陆无咎纠缠太多,只盼着早些找回宋倩,一起回宴上,离开的时间久了,若被人发现就糟了。
如今虽嫁不成周兼,济南城好歹还有不少的俊秀之才,要坏了名声,那才是真糟糕了。
只斟酌了片刻,宋仪便有了决断,道:“这等代价,陆大公子不愿出,也出不起,不如直言能给我什么。”
一句话,你开价,开到我满意。
陆无咎忽然抬头起来打量宋仪,这样的行为其实非常无礼,可是这一刻的陆无咎实在是有些摸不透这女人了。
犹记得上一次谈火药的事,宋仪还是高高在上,完全不肯松口,非要隆庆商行十之三四银钱进项。今日一见,她又改了意思,反而来问他到底出得起什么价。
对寻常人而言,火药还真不算是什么,可对陆无咎而言,可就是无价之宝了。他看不上宋仪之行事,可对方手里有东西。
最要紧的是,这东西还有价无市。
真要说,给宋仪两座城都是少的。
可陆无咎给不起。
他就是个穷白纸扇,成日里还要为大将军操心边关的粮草,想着怎么从朝廷权贵的牙缝儿里指缝儿间抠出些打仗守卫的钱来,今日要叫他这穷鬼给宋仪开价,陆无咎心里有些堵。
折扇慢慢地合拢,陆无咎原地踱了一步,忽然想起一件事来,顿觉可行。
“五姑娘,我这里倒是有一个绝好的条件,想必你也会感兴趣……”
陆无咎缓缓开了口,同时心里暗暗觉得对不起卫起。
但是此事若能成,叫卫起吃上一些亏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