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瓶子里装是什么药?”谢浔问道。
崔娆嗫嚅道:“没……没什么。”
谢浔冷冷看了她一眼,走上前去,用火折子将妆台上的灯点亮。
妆台上那一粒粒的药丸,特别刺眼。
见状,崔娆心里慌乱得不行,却不知该如何跟他说。
谢浔低下头,伸手在梳妆台上捡了一粒药丸,举在手中,对着崔娆问道:“阿娆,这到底是什么?”
崔娆咬了咬唇,说道:“是,是我调理身子的药。”
“你调理身子的药?”谢浔哼了一声,将药握进手里,又问道,“你身子有何不适?为何要调理?”
崔娆努力挤出一个笑容,说道:“你不是说想要个孩子吗?我想着我们成亲半年都没有怀上孩子,便想把身子调理一下,能早些怀孕。”
谢浔盯了崔娆半晌,说道:“阿娆,这药到底是助孕之药,还是避子之药,明日我找黄太医看看便知。但我希望你对我说实话,不要骗我!”
崔娆一听,面色变得苍白。
听谢浔话里的意思,他已经知道了。
她看着谢浔,张了张嘴,想解释着什么,却觉得有人扼着自己咽喉一般,却说不出话来。
看崔娆这模样,谢浔心里像被人用刀割着一般难受。
母亲跟自己说的果然是真的。崔娆真的背着自己在吃避子丸。
“阿娆,你跟我说,这到底是什么药?”谢浔望着她,提高了声音。
崔娆看着谢浔阴沉着脸的模样,怯怯说道。“是,是避子丸。”
听崔娆亲口承认了,谢浔只觉得怒火从自己心中“腾”的一下便冒了起来。两人都已经成亲了,他实在找不出有什么理由,她要吃避子丸。
他看着崔娆,深深吸了一口气,问道:“那你跟我说,你为何要吃避子药?”
“我……我……”崔娆望着他,半晌说不出话来。
他努力平息着自己的怒气,对着她问道:“阿娆,你说,你为何不愿为我生子?”
“三郎,我,我有苦衷的。”崔娆终于低下头,眼中泪光闪烁。
“你有何苦衷?”谢浔问道,“你我已为夫妻,生子乃天经地义之事,我实在不明白,你为何要这么做!”
崔娆低着头,轻轻地抽泣起来。
“一个女子,若深爱这个男子,定会愿意为他生子。”谢浔望着崔娆,缓缓说道,“难道阿娆并没有我想的那么喜欢我,所以才不愿意与我生子?”
“不是的!”听到谢浔的话,崔娆猛然抬起头来,望着谢浔,哭着说道,“三郎,我不是不喜欢你,我是太在意你了,才会这么做的。”
“哦?”谢浔唇边带出一丝苦笑,说道,“那你说说,你为何会在意我,在意到不愿意为我生孩子。”
“三郎,我不是愿意为你生孩子,只是,我怕。”崔娆流着眼泪说道。
“你怕什么?”谢浔问道。
崔娆犹豫了半晌,这才说道:“恩平县主怀了孕,兰松院便添了个芝娘。”说到这里,她抬起头,眼泪汪汪地望着谢浔,“我怕我要是有了孕,紫柏院也要添个人。”
谢浔定定地望着崔娆,抿着嘴没有说话。
“三郎,我不想你有别的女人。”崔娆终于忍不住,捂着脸大哭道,“我不愿意你像对我一样,对别的女人。”
谢浔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崔娆,却是一言不发。
“三郎!”崔娆哭着叫着他。
半晌,才听到谢浔喟叹道:“阿娆,我不知道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还是我有哪里没做好,才会让你如此不信我。”
闻言,崔娆捂着脸呜呜地哭泣着。
谢浔接着说道:“我记得我答应过你,我不会纳妾的,也不会有别的女人。原来,你根本没有信过我。”
“二哥屋里添了人,我若怀了孕,能不给你添人吗?”崔娆泣声说道,“公侯世家的公子,哪个不是这样的?”
“可公侯世家的公子,十四五岁的时候,房里就有人了,我有过吗?”谢浔对着她问道。
崔娆一梗,没有说出话来。
谢浔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阿娆,在我懂得男女之情那日起,心中便只有你一人,从未有过其他人。我也没有想过自己会有其他人,可你,却根本没有信过我。”
听了谢浔的话,崔娆只觉得心痛难忍,她大哭着说道:“不!三郎,我,我愿意信你的。”
“信我?先前你才答应我,给我一个孩子,转眼你便偷着吃避子药。”谢浔苦笑着说道,“阿娆,你便是这样信我的吗?”
“三郎,我……”崔娆不知如何回应他。
谢浔看了崔娆一眼,长叹一声,转身拿起外衣,便往屋外走去。
崔娆一看谢浔要走,慌忙跑上去拉住他的衣袖,叫道:“三郎,你要去哪里?”
谢浔没有回头,只轻声说道:“我心里有些乱,想出去一个人呆会儿。”
“三郎,你别走!”崔娆哭着不肯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