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头琴声时强时弱,听得温雪意心神不宁,浑浑噩噩的四处走,竟叫她走到乌草书院来了。
温雪意前头来过,守门的见了她,问了两句她又答非所问,连忙到里头请卓清戎。
“雪意?雪意?”
温雪意被她在面前晃动的手指晃醒。
“你怎么来了?”
“我”
卓清戎看她欲言又止的,不由得皱眉说到:“我最厌烦人吞吞吐吐的,有话便说,若不愿说,也莫做着一副人人都欺负你的模样。”
今日只有她一人在书院中,没有卓清风从旁转圜,卓清戎说话冲些,也没人缓和。
温雪意被她三两句说得脸颊火辣辣的,只得支支吾吾的说到:“我我受了些委屈。”
“是你做错了么。”
“也不算。”
卓清戎往里走,温雪意见她方才好似生气了,一时也不敢跟上去。卓清戎进了门回头才见她愣愣的站在原处。
“愣着做什么,过来。”
温雪意到了里头,越往里走,若有似无的花香便越发明显。
卓清戎领着她到上回饮酒之处,又说到。
“是便是,也不算是什么回答。”
温雪意想了又想,这要如何说。她不曾做错什么,姜年和李沅儿更不曾做错什么。非要算起来,倒是她自己心存妄念。
“我说不清,有些复杂,只是我心里头不舒服。”
“爹娘责备你了?”
温雪意摇摇头。她那里来的爹娘,记事起边只有姜年,至多模模糊糊还记着姜年的爷爷。
卓清戎至今不晓得她是女奴,温雪意撒了头一个谎,后头苦楚也只能自己咽。
“说什么话总要我上赶着问,比起初次见面,你可是无趣多了。”
温雪意默然。
那时她只以为姜年不过是看上李家的姑娘,他看上的人这样多,反正先前也没有成功过。那时温雪意还不晓得姜年是算准了,而李沅儿也真的上钩了。
大约是因着卓清戎不认识姜年,卓清戎与她身边人也不熟悉的缘故,温雪意难受极了,竟能抛开羞涩,慢慢开口说到:“我,我从前碰着一个男子。他对我好极了,总是处处护着我,有些什么好东西,也总要给我留一份。”
“人人都说女子不应当花费心思在文墨上,晓得女红,字么,会些女德便好了。”
“他却总是教着我识字。”
卓清戎了然:“青梅竹马,是你极亲近的好友?既是对你这般好,怎么又叫你受委屈了?”
“他……他要同别人定亲。”
“怎么,你二人不是青梅竹马薯条推文站么?依你所说,他应当也对你有意才是。”
“我……我比不得他要定亲的那个姑娘。”
卓清戎已经恼得握着拳头,话语也带着怒意:“倘若因着门第之差便另选他人,这人也不值得你委屈。”
温雪意苦笑一声:“我晓得的,我只是需要些时日缓一缓。”
她晓得姜年非良人,她晓得自己身份卑微,她晓得自己不应当有非分之想。
她只是心中太过难受,得跑远些才得片刻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