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二公子看到他们来了,倒也并不慌张,只是淡然道:“公主放心,这里就交给容某善后,您和殿下快些离开这里吧。”
令仪张口欲说还休地看着容二公子,似乎还想说几句感激的话。裴清殊却等不及了,拉着令仪就往外跑,一口气跑回彩蝶轩,见到小德子他们才停下。
“姐,你跟我一起回宫。”裴清殊很生气地说:“酒席也不要吃了!”
令仪有点不服气地说:“你才多大,倒管起我来了!”
要不是还有旁人在,裴清殊就要吼出来了:“你知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啊?要是让母妃知道了……”
“你别告诉母妃!”令仪忙道:“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么,我这就回宫。”
令仪难得听话一回,乖乖地和裴清殊一起回了宫。
裴清殊知道她现在心里一定很乱,也没有立马逼问她发生了什么。回到慧曜楼之后,他先让令仪回屋休息,然后拉着玉竹细细询问了一番。
据玉竹所言,送信人是个眼生的小太监,据他自己所说,是在御花园里打杂的。因收了容二公子的赏钱,故而帮他跑这一趟腿。因为怕被人发现,把信丢下之后就跑了,所以长得什么样子,玉竹也记不清了,只隐约记得是个十岁左右的小太监。
这样的线索,根本没有什么价值。
而且为了保险,那封信已经被令仪烧毁了,不然他还能研究研究,到底是谁仿冒了容二公子的笔迹。
问了半天之后,到底是谁给令仪设下这样的陷阱,裴清殊还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从动机上来讲,自然是三公主的嫌疑最大了。可是没有证据,他根本就不能拿三公主怎么样。
裴清殊很无力地认识到,以他现在在后宫的力量,完全没办法在不损害令仪名誉的前提下调查这件事。
如果令仪坚持不肯告诉淑妃的话,这事儿就只能这么算了。
他很想责怪令仪,怎么如此轻易地中了人家的陷阱。可是转念一想,怀春少女,总是期望自己的意中人也是喜欢自己的。一时犯了糊涂,也在情理之中。
好在容二公子去的及时,还没来得及发生什么,裴清殊就把人带了出来,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让令仪歇了一晚之后,第二天一大早,裴清殊便又跑来慧曜楼,细问昨天发生的事情。
令仪张口就道:“你保证不告诉母妃,我就告诉你。”
裴清殊只能点头。
令仪恨恨地说:“肯定是昌仪那个小贱人做的!那个在大皇兄府里想要轻薄我的男子,就是皇后的一个远房侄儿,昌仪的表哥!”
“那……姐,他没对你怎么样吧?”
“没有,”令仪红着脸,小声说:“他刚要抓我,容二公子就来了。没想到容公子看着文质彬彬的,身手却那么好,几下子就把那头猪给放倒了……”
裴清殊疑惑:“容二公子怎么会来?”
令仪摇摇头,一副少女怀春的样子:“我也不知道,可能这就是缘分吧……”
裴清殊很无奈地说:“既然你知道是三皇姐做的,那你为什么不让我告诉母妃,找她算账呢?”
“因为我有更好的报复她的办法了。”令仪突然用双手捂住了脸,“我不告诉你。”
裴清殊:???
令仪娇羞地说:“等过几天你就知道了。”
裴清殊只能按捺住自己的好奇心,耐心地等了两天。
三天之后,他从淑妃那里得知了一个惊天大消息——容家同意了这门亲事。
不仅是淑妃,连荣贵妃得知自家侄儿应了这门亲事,都吓了一大跳。
她还以为容漾会非常挑剔,像推掉其他亲事一样,婉拒了令仪呢。
不管怎么说,令仪是公主,除了年纪稍微小了一些,各方面条件和容漾还是很合适的。
为了防止夜长梦多,得到容家人的回信之后,淑妃和荣贵妃两个很快就一起去乾元殿求皇帝赐婚。
皇帝见荣贵妃都代表容家人来了,倒也没说什么,痛快地下了圣旨。
赐婚的旨意一出,不仅是后宫,整个京城都沸腾了。
谁都没想到,芝兰玉树,不慕名利的容二公子最后竟然会选择尚主,还是一位年纪尚小,近两年内恐怕都无法成婚的公主。
毫不夸张地说,那一天,京城里大半的少女都失恋了。
听令仪说,三公主的哭声震天响,大半夜的甚至还疯了一样地跑去敲令仪的房门。
令仪嫌烦,第二天就搬回琼华宫住去了。皇后知道是自己女儿的错,倒也没说什么,由着令仪去了。
裴清殊真没想到,令仪竟然能因祸得福,如愿嫁给自己心爱的人。
这个时候,裴清殊感觉自己就跟令仪的亲弟弟一样。见她收获幸福,裴清殊也替她开心,像是放下了好大一桩心事一样,终于可以睡一个安稳觉了,甚至就连梦里都是甜甜的。
裴清殊觉得,自己在这件事里,绝对是头一号大功臣。
令仪也承他的情,这几天三天两头地给裴清殊送好吃的、好玩儿的。要不是裴清殊良心大发,让令仪别再送了,裴清殊都担心令仪把她的嫁妆底子给掏空了。
在令仪送的所有礼物当中,裴清殊最喜欢的是一个据说是洋人所制的望远镜。他从未见过这么好玩儿的东西,新奇得不得了,走到哪里都带着,说是爱不释手毫不为过。
这天上课的时候,他趁着朱先生不注意悄悄地拿起了望远镜,想看看九皇子在前头一个劲儿地写着什么。结果没成想朱先生突然抬起头,目光如炬地看向他说:“十二殿下,你在做什么呢!”
被逮了个正着的裴清殊,尴尬地挠了挠头。
朱先生板着脸,摇摇头道:“看来是我平日里对你们太过纵容,玩具都拿到课堂上来了!十二皇子的伴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