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
“都撤下去!”北宫阳亦朗声命令,语气中,有种赴死的毅然。
躁动息止,只剩两人,石像般伫立于星月寒沙下。
风沙,歇止只有分秒,便呼啸着卷土重来,银沙落如骤雨,似能将那两尊石像掩埋。
“你以为,你就有吗?我手上有血,你何尝不是?可是我有勇气爱她,这就够了。你去对她说吧,我们可以比一比,谁更令她痛苦,谁更令她心碎,逼死她,高兴了吧?满意了吧?去说啊!说啊!”将臣低吼,声音却异常撩人好听。
却见他眸似寒夜,唇噙厉笑,脸孔明明狰狞,却俊美更胜常态,勃发的气息戾焰卷天,夜色为之卷曲,风沙为之停驻,星空下,一张魔之羽翼织将而成,双翼大开,与它的主人连为一体。
“……”北宫阳双目圆睁,定定望着对方迥异寻常的状态表情,半开的嘴竟说不出一个字来。
“她那么纯净,我俩的堕落,你觉得……她承得起?说,便是让她死!她死,我会毫不犹豫毁了这个世界,我们……一起去当陪葬品,怎样?”将臣的声音低了下来,百转千回中,竟有种魔性,磁石般诱人。
北宫阳蹙紧眉,目光星星点点,难测深意。
“她是女人,这辈子总要有人去抱。非我,他人,我便见一个杀一个,反正身后尸骨如山,反正双手沾满血迹,我要她,要定了!”语音中,魔性更浓,脸孔却已恢复如常,只是噙着的那抹笑,浓烈到让人……森冷战栗。
北宫阳思虑再三,终于出口:“她会恨你一辈子,也会恨我……”
语毕,抬眸,眼中竟有凄然泪意。
“那就让她永远不知情!”将臣兀地打断,一脸决然。
(一语道出将臣的苦心啊!从头到尾,瞒着月就是为了保护她,又何尝想伤她?)
“你……我怎么可以把她交给你?”北宫阳怆然回绝。
“她从来就是我的,和你有什么关系?”将臣昂起下颚少许,气势逼人。
北宫阳死死盯着他,眸子流露出阴狠之意。
将臣却含着笑,靠近阳,在他耳边低语一句……
只见阳如同被火烧着尾巴的猫,倏地蹦起来,又急急退后,踉踉跄跄,几乎不稳。
“你、你怎么可以这样说?你、你根本就是疯子!不愧是般若岛生长的,你连畜生都不如!”阳越说越阴狠,本是亮晶晶,清澈澈的瞳,此刻浑浊不堪。
将臣却完全恢复常态,一脸冷漠地立在那里,看着惊恐莫名的北宫阳,眼神中竟有些许残忍的闲适。
稍后他平平开口:“我们的帐,留着慢慢算,现在,还是省着精力救你自己吧!”转身,离去。
星空下,浩淼银沙中只剩一颓然萎缩的身影,风沙一过,那影子消减下去,渐渐变成一粒黑点,孤单地泯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