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退却,冷宫殿前只不过留下一抹极尽萧索落寞的背影。
腹中神子得到安抚,周身逐渐传遍暖意,我睁开眼落了泪:“曾经设想过无数次分别的样子,亦或是我为栾溪散尽元神,亦或是他为了晋朝江山堵上自己的一切,却都未能预想过今天的这一幕,他信了栾溪的话,恼我违背誓言,却不知这其中因由,我又何尝好过......”
冥帝司站于一旁叹息,虽早就感知到天君爱的太辛苦,这厢隐忍极致,实乃让人不忍,一个情字乱了一切。
随机屏障被冥帝司施法撤去,我浑身无力步伐虚浮,被他一步步搀回卧房。
谁知这一晃过去半月,我整日摊在冷宫院中木椅上晒太阳,冥帝司却成了此处唯一的劳力忙前顾后。
那一日日头正足晒得人很舒坦,我半仰着身子入了梦境,只是这梦境未走深,殿门前便来了两名闲话的宫女。
若要说从前我还真不喜听墙角,可自从入了金陵皇城跟皇后打交道,却猛然发现这墙角听多了尚有些好处在,譬如,半月前得了圣宠的古丽有了身孕。
又譬如皇帝老甚为喜欢古丽这幅性情,在皇城中为她独自辟出了宅院,提笔赐匾好不风光,而倭国网虽对晋朝俯首称臣,暗地里仍天兵买马准备攻占,这厢女儿有孕,计划便又需搁浅几日。
我有些呆滞的眨着眼。
恍惚间也有些分不清皇帝老当时对自己的情是真是假。
疑惑是男子天生无情,所喜爱的不过是这一口,换来换去除却人变了样貌未变,便就可以爱下去。
百年前看清了情百年后才得真知,我心口止不住泛酸,却再没了慵懒。
正逢午时冥帝司急匆匆赶回来,一阵疾风吹走了殿前闲话的两名宫女。
手里提着大大小小包裹不下五个,药香甚浓。我半支起身子想了想,方才记起前几日,有几名像是太医院的侍卫询问,是否是哪一方宫中的娘娘生了病疾,擅拿药物,致使药库遭窃。
我那时还笑太医院的一众庸医,若真是那一方宫里的娘娘生了隐疾,怕是也会暗中医治,无需到什么太医院内偷些草药来吃。
原来拿偷草药的贼人在冷宫,却不凑巧这冷宫无人来搜,一来二去在皇城中便成了怪事,一时众说纷纭。
我缓步跟在冥帝司身后,见他走进了一间小屋,四周药香也较别处更重。
那扇木门因年久失修极为破败,许是冥帝司也想关严实些,却还是留有缝隙,我顺着缝隙向内眺望。
碍于之前昭华曾与冥帝司嘱咐过神子之事,取之用药便多了份小心。
可凡界终是不抵他搜罗三界神草的东海归墟,除却黄芩、人参等易补元气的药草,这太医院内还真提不出什么好的来。
冥帝司左手提了支较为粗壮的人参,鼻尖却嗅到一缕幽香不同于药草香,便抬头查看,而后便一脸错愕。
我见那支人参被随意丢在了木桌上,人影便至眼前。
木门摇摇欲坠,极为顽强没能倒下。
冥帝司一手拉起我离开小屋,走到较远的地方,方才松了手长长吐了口气,好似如释重负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