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还没结束。
而当我慢悠悠顺着暗道走回冷宫时,正好瞧见冥帝司站在门口焦急等待着。
见我安然无恙回来,才敢长舒口气。
他带着围裙跳脚急嚷:“你总是粗心大意,晓不晓得最近冷宫也不太平,万一突然来个歹人袭击,我的判官笔可挡不住!”
我不由捂嘴浅笑道:“如今我已不再是宠冠六宫的人了,不过是下堂妃,你这份担心未免多虑了。”
而今应该担心的,则是此时栾溪大变的性情,让我措手不及。
冥帝司不知所想,伸手拉过我进了冷宫,连忙关了门。
这几日也不知是为何,总觉冷宫四周隐隐有人窥探,意图不明,但当他用术法探时,却又发现那处毫无踪迹,莫不是做多了老妈子,性情也跟着变了。
抬手将温好的补汤端来,冥帝司说道:“反正不管那么多,往后日头一落你就别出去了!”
望着面前的补汤,我微微皱了皱眉叹了口气说:“我虽被凡界封印反噬,但却不用每日喝着补汤,要不今天这碗你喝?”
冥帝司闻言面色一僵,这补汤虽然味道未能有大变,但却比前些日子加了道别的药引子。
怕是从古至今能轻轻松松拿到天君赤金血的,也就他冥帝司一人了,若非为了稳住仲灵腹中的神子,也不必整日埋头在那破旧的房子中,用草药掩藏灵气。
抬手又将补汤推回,冥帝司一脸阴险看过来,未能言语却用神情示意必喝不可。
仰头一口饮尽,我蹙了蹙眉觉口中回荡一股子腥甜,但又与之前补汤中提神养气的味道不同,腹中传来暖意,周身原本甚为疲惫的感觉也一扫而空,不由得眨巴了两下嘴,转眸看向身后的冥帝司,举着瓷碗追问,今晚补汤中增添了什么药草,莫不是偷光了太医院?
冥帝司一僵笑,若是人人都想要这药引子,怕是天君真真难做了。
那时我对此不知,只当他是又在补汤中填了什么别的,却不晓得赤金血养护腹中神子仙胎,暗中隐去了六甲之身,使得凡人看来仍是普通人,实则已身怀六甲数月,躲过九重天众仙的占卜。
那一夜睡得十分安稳。
也或许是因为腹中神子的缘故,在梦中我痴痴笑了。昭华趁夜而来坐在床榻之上,静静看着睡梦中的女子,以吾之血,冠之汝身,唯爱所留,不忘心爱,那修长的手指轻轻覆在女子眉间,舒展开了不时紧皱的眉头。忽而卧房前晃过一道黑影,冥帝司探着头踮起脚尖,心中踌躇着一会儿该如何向昭华解释,加之近日里冷宫四周的异样,以及对头顶九重天上的天后有所猜想。
然冥帝司毕竟只是个文仙,闲话听多了,免不得话中多了闲言碎语,一来二去间便漏了嘴。
昭华虽面色未变,但心中已然有了定数,五百年前他与苍翼大战之时,便也曾怀疑过放出苍翼的人是缪若,可终究是顾念了往日情分。
冥帝司吸了吸鼻子僵笑道:“帝司可没有揣测天君后宫的事,只不过最近冷宫外头不太平,这里面也不太平,仲灵担心栾溪受委屈,时不时抽空便要留出结界两趟,反倒是对古丽一事闭口不谈,也不知是不是气在心里,对您彻底放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