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见到这对璧人,我便想悄然转过身离开华清池,免得扰了这一处好风景,谁知这雪落得厚了,踩在上面发出些许声响,待在回过神来时,却见那处的两人齐齐望了过来。
古丽深知我对她的一番照拂之情,缓缓点头浅笑,算是见礼,却听皇帝老在一侧说道:“仲灵即是已经来此处赏雪,又为何独独藏在暗处,不同来用膳?”
若说皇帝老有些什么缺点,便是每每将这些不该问的,不该说的,尽数当着你的面说出来,我将将一笑:“臣妾原本没有什么心思来此赏雪,不过是想摘些个腊梅来瞻仰瞻仰,奈何身旁的宫人不懂情趣,折来的不如意,便想自己来此,折上个一两支......”
诚然这番说辞滴水不漏,却还是入不得皇帝老的心。
他淡漠的朝我看了眼。
借着头顶飘下的雪花,竟有些许凉意,我拢了拢肩上的裘袍,缓步朝着古丽走过去,这一瞬皇帝老松开了手那支腊梅落在地上,再不似方才那般在高处受人瞻仰着,有些人和情终究不是劝说来的,入不得心便成不得。
左右皇帝老走远了,我便俯下身子拾起了那支落在雪地上的腊梅花,抬眸看向古丽时,她眼神清澈平淡。
唔,我点了点头,许是女人醋了的时候也会平淡,便将那支腊梅交给了古丽说:“我真的只是路过,若说是有些心机,也只是听到了宫人的那些传闻,余末的这几天便不再出屋,扫不得你清净!”
古丽接过花枝却摇了摇头:“哪里有我的什么清净呢!皇上之所以能够宣旨来陪我,并非是真心,可如今宫中能为我说话求情的,也不过就是你一个人,论交情深浅,你我之间反倒还藏着些许仇怨,这一病到让我看清了不少,人生百苦,只有历过了,方才能知其味,昨日太医与我诊病,虽未说明此病因由,却也暗透了油尽灯枯之意,我确实累了。”
我心尖一顿,有些酸。
凡人虽晓生死,却不用知天命的苦楚,古丽虽不知道自己只剩下两个月的阳寿,尽一句油尽灯枯,倒出心中所想,才反衬童乐难求。
我走过去握住了古丽,指尖的冰凉让人心颤,就像冥帝司所说,续了命,也终是不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