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我正在暖阁内与冥帝司论这天雷突降的缘由,却突然听到门外的宦官行礼,方才反应过来是皇帝老回来了,一转身那人就幻成清风不知到了何处去,只是还未能等我走到外间行礼,那抹明黄便已然避退宫人走了进来,一歪身子便倚在了软榻上呼呼的喘着粗气,若不是之前给他喂了不少灵药续了阳寿,就论现在的情形,还真容易想成离驾崩不远了,可这皇帝老犯病在我面前,这样不管不问终究不是个事,我一步步凑到了跟前,伸手探过去,却摸到了一手的冷汗,敢情他这粗气全是因冷汗处来的。
正当我想要转身命宫人传太医时,未能收回的手腕却猛地被他握住,力道大的有些吓人,不由得跟着噤了声。
皇帝老握着我的手腕:“你别想逃,纵使天涯海角,我也会将你寻回来一直扣在身边!”话音渐落人便痛苦的呜呼了一声栽倒下去,我呆愣愣看着怀中的人,他这番深情,怕是又将我同那画中的女子混淆了,果不其然这男子痴情固然好,却不是对我痴情,便不大好了。
不得唤来宫人帮忙,我便只能自己劳心费力将这皇帝老拖拉着抬到龙榻上,中途歇息时,转头看到了那双紧闭的双眸,他生得模样不错,尤其是眼睛,仿佛是能将人心看透,却又没有尘世间的浊气。
我鬼使神差般探出了手,想要趁此时机描绘一下那双眼眸,却在贴近脸颊时听到他那断断续续的呢喃:“如若我一早知道那是你,便不会那般......”
他病的有些重,话也说不清,使得我往前凑了凑也没听清那话的后半句是个什么,只得悻悻道:“终归也是个痴情的伤心人,可世上哪里会有什么后悔药,一早便知道往后没有结果,也自然不可能再有后来的种种苦果。”
昏睡着的昭华眉头微皱,藏于被中的指尖卷缩,压下了心头不时划过一股莫名的心痛,只觉那是梦,却又太过真实可怕。
有些事情虽不大能记得清,却始终隐隐留印在了心头,于每个梦回之中重现,只是选择过后再无回头。
就这样他悠然的在榻上睡了一夜,我守着暖阁内三盏烛灯枯坐半宿,方才体味到了寄人篱下的不自在,万不如在幽幽谷里做个山大王来个更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