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日落时,我方在龙榻上逐渐醒了酒。
冥帝司站于一旁,悻悻说道:“都说过你贪嘴误事,此番人皇立储君一事你未能想出个法子解决,还同那寻了亮坛陈酿喝的欢畅,当真是没了心,便记不得事儿!”
我挑眉,露出一抹干笑,连忙走下榻来:“说笑,自是栾溪的事我何曾不放在心尖尖上惦念着,只是今天皇帝老突然来了兴致,方才小酌两杯,这凡界的酒劲儿忒大,一时未留神方才......”
他索性摆了摆手坐下来,甚为恨铁不成钢的看过来,推了推桌上凉好的清茶:“你且先喝了醒酒茶,再一同与我回到冷宫找栾溪商量出个法子来!”
我点头说:“我同栾溪都是初次到凡界,与你不同,于储君一事而言你才是能提法子的,如今心中必然已有上策了吧?”话毕我又朝冥帝司的方向凑了凑,使得他一脸嫌弃却推脱不得,只能拂了拂袖起身解释道:“我虽说是经常游走于凡界的仙家,可却也只是个小仙罢了,见过凡人夺嫡屠亲,此事非同小可,何来什么良计。”
这厢话音刚落还未等我揶揄冥帝司两句,便见他忽而眉头一皱,伸手在指尖掐算了一番得知,梁煜同皇后贼心不死,竟真的要走翻案之路将栾溪逼死在宫中,如今已然带着侍卫赶去了冷宫,茶盅应声落地屋内再无人影,只有两道清风拂过,吹乱了走进来的宫人发鬓。
冥帝司这人术法不精,腾云若急些便也不大稳当,此番送我过去时,手一抖便落错了地方。
我将将落地摔在栾溪身后不远的地方,登时抬手一喊道:“且慢!即便是皇后娘娘传人,也总该三令五申下给出个由头,不能这样不清不楚便将人带出宫去,岂不是藐视我皇室颜面!”
唔,此番话说的极为威风,只是我这厢坐在地上,仪态有些不雅。
然毕竟是正逢得宠的妃子,侍卫都需顾忌了些,唯有栾溪站在当中无所动,我晓得她此时被晏修远伤了心,对着世间万物争斗都没了兴致,倒不如索性随了去,也算轻松,只是那样我历经万难来着凡界寻她便再没有了意义。
皇后闻言蹙了蹙眉,抬手命身后的侍卫退下,方才缓步走到了我面前说:“本宫知道仲灵与洛紫珊亲如姐妹,可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不能仰仗着皇上对你宠爱,便包庇亲人,试问那皇嗣一案,至今都仍有多数未能解释得通的疑点,此番重新审案也是为了不冤枉任何一个!”
随后皇后便拉起栾溪的手,一步步离开了冷宫。
我站在原地纵有铁齿铜牙,也难驳回那话,当初栾溪欲皇后合谋,即便没有亲自参与谋害古丽腹中皇子,可这厢人证物证都在,想要翻案又何尝容易呢。
再次来到大理寺,栾溪一点都不陌生。
只是不同于上一次来时,堂案上有我在陪着,而堂案下有晏修远陪着,此番却只有她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