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虽说是逃了出来,可眼下的节气却是数九寒天,万万待不住人,我正在心中不断踌躇着住所的问题,栾溪却突然间说道:“这也算是老天爷的照拂,曾经在这儿遇到了修远结下了那段缘,而且,当时碍于父亲,所以不得不在此处建了个简易的宅院,以供修远读书居住,这一晃他功成名就,也不知那处小竹宅还在不在了,若在也好趁此时机小住几日,便也算是了却我的一桩心事了。”话毕抬手指了指面前的一条小路,虽已被积雪覆盖,但还能依稀看出痕迹。
左右也没有个何时的住所,我点了头:“也好!这几日你便住在那小宅里,待寻个时机我再将你送到别处,离开大晋。”
待将栾溪安稳妥当后,我才赶在禁严之前回了皇城,只是却没有预想之中的杂乱,一切如同往常,就连宫门口的守卫都没能增加个两三队,好似并未有人劫过天牢一般。
我掏出了腰牌递给侍卫,待他查看一番再接回来,并未有何不妥,可就是这太过正常,却在心尖蒙上了一层惊慌。
我叫住了侍卫,低声问道:“这白日里宫中可曾发生过什么大事,皇上他没下过什么命令么?”因不想一张口便说漏了嘴,还多少藏着了些劫天牢的事。
可即便这样旁敲侧击,侍卫还是有些茫然,只不过淡然的行了礼,告知我皇帝老再天禄阁等待已久,这宫门前的侍卫最少也还了两三波,领的命令还都是这一个。
绕过宫门我直接去了皇帝老所在的天禄阁,四周十分空旷,就连平时日驻守在门前的崔公公和宦官都不见了,看来他是什么都知道,只不过碍于皇室颜面才不得已封锁了消息,单单放出口风,命守在宫门的侍卫传话,速回天禄阁。
果不其然,我伸手撩开珠帘见那一抹明黄孤立坐在软榻上,平日里他多数都在书案前批阅奏折,却唯独今日像是在此等着我,身旁的熏香也不知几时燃尽,留在瓷盘里的灰烬,原想着也是要说些软话来缓和气氛,可心中又一想到他无数次纵容皇贵妃和皇后,暗中对付我和栾溪,便没甚好的脾性,解了身上的裘袍,转身便要朝着暖阁走去,却听他在身后凉薄的说:“折腾了有好一日,事情都办妥了,是不是也该收收心,好好在这宫中学会如何安分守己!”
他这话说的我好似从不知安宁,可事事都被逼无奈,若不是一次次的反抗,怕是栾溪同我早就身首异处了,什么安分守己,都不过是他心情好时的一面之词,从来都信不得真,诓人来的假话罢了!
我压下了怒火,却也没有转过身去,只是背对着皇帝老抿了抿双唇,淡漠说道:“如皇上所说,仲灵从不知什么是安分守己,不如择日下个休书,也遣出宫外做个普通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