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面前的两盘素菜,可见仪态这东西,得从骨子里出来。
我一面喝着鱼羹,一面又夹了两筷子烧鸡,一番啃咬,只剩桌面散落的两根骨头,可见是毫无仪态。
吃到半途,司徒起身换了帕巾,递过来与我说:“恩情,这东西讲究报还,可也讲究个缘分,大抵和娘娘......微臣正中了这个缘字。”
我受宠若惊说道:“此前也不见司徒大人是这般通情达理的人,如今我是个人人避恐不及的,你便无需在这般敬着,左右这身子安好也没甚大病,不如明日你便奏请圣上,将你调回朝堂,做回你的司徒大人,无需再待在这冷宫中度日,虚耗光阴,”这番话说的极为真诚,也不知他懂了几分。
司徒没有抬头,只是默然继续为我擦手。
可毕竟我曾经是皇后,好歹也是皇帝的女人,他身为臣子,即便对我该有些照拂,多少也应避讳些,如今这般让宫婢瞧见了,怕是又要起什么风浪。
我这厢收回手去,司徒却用了大力扣住,一来一回间,屋内气氛便有些不自然,红了脸颊。
诚然他身上那股子香气,很是得我的心意,只是这般拉扯着,终究不是个问题,我终是一用力挣脱开来,准备站到远处去透透风,谁知这才刚走了两步,却已感觉眼前昏花起来,一个恍惚人便已不知所云倒了下去。
昭华一手轻轻揽过,这院中哪里还有什么奉膳的宫婢,不过都是随手捏造出来的假人罢了,若非今日想预先试探试探幻境如何,也不必施法在这饭食中,骗了她。
见怀中人已然睡得安稳,冷宫外围正劳作的宫人,一瞬便僵在原地不动了,一灰一黑两人齐刷刷自天而降,中途白不免牵绊两下,灰衫不及黑袍,败下阵来。
待走进了院内,黑袍魔君大喝一声,昭华才微微皱了眉。
与魔君那般粗犷不同,冥帝司左右各端详了两下,脸上浅笑,可见天君与仲灵有诸多磨难,这份真情倒是不见,竟还施法做了顿膳食,以慰藉那饿了许久的人。
要说这重新造出个新幻境来,对于昭华或是魔君来说,都不算什么难事,只是一则未免伤了仲灵体内栾溪的散魂,二来便是担心损毁如今大家元神同在的栾华子幻境,这才犹豫耽搁至今。
冥帝司上前探了探,见元神安稳,这才让给了昭华。
要说如今栾华子幻境中的波折,大抵还要从那口残井上说起,艳艳那日起了招魂幡,却终不见什么异样,可见是有人早在之前困住了栾溪魂魄,待到昭华众人被困在井下,再催醒仲灵,一招入了魂魄迷雾中,这桩事便也成了。
只是能对仲灵有这般恨意的人,三界之中唯有九重天上的那一位,可栾华子没有三尊法器难开,更何况眼下这般混乱,冥帝司喃喃道:“莫不是如今咱们做的,都是她一步步安插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