赐婚(1 / 2)

然皇帝对我离宫之事一直挂记在心尖上,天刚亮,便差了宫人赶来了冷宫中,将那已然不需在委婉几分的决绝话,说了个透彻。我那时正坐在桌前,吃着司徒进宫时带来的两盒点心,甜腻的味道涌入口中,反倒抵了那话中的凉薄,淡淡点了点头便将人轰走了。

司徒这人极为喜静,也亏了这冷宫现在是人人得而诛之,不然他这厢招惹女性喜欢的人,哪里还能有得半分清净,我将手用锦帕擦拭了两下,轻声说:“今早儿皇上刚差人过来说,让我离宫,怕是这冷宫与司徒大人不能长待了。”

晨光熹微,司徒的影子映在青石地面上,十分俊朗,我自认眼下已然再无凡心,可如今长期与那美男子相伴,果然是不尽考验,这番想着便摇起了头,一时间影响了那翻书的男子。

他顿了顿,抬起了那双好看的眸子望着,不以为然。

曾经我也猜想过,像司徒这样的才子,在为官之前有没有爱过什么女子。

毕竟话本子上的这些才子,大多都有一段无疾而终的爱情。

他瞧着我坐在原处傻笑着,挑了眉,将手中已阅至一半的书本合上,缓步走到了我的面前,说:“皇上既已要驱离,你为何不悲反喜?”

我微微昂了头看着他挡住照过来的阳光,心头一晃神儿,险些便将心里想了许久的话说了出来,一瞬脸颊一红,便匆匆起了身走到别处。

司徒被我这一动作弄得有些踉跄。我将将捋了捋裙摆说:“司徒大人是不是以为,被废黜后位贬出宫外成了庶人,是个极为失颜面的事情,可是司徒大人毕竟不是我,与其在这宫墙庭院间,日日伴着昏暗人心度日,我宁愿活在宫外,做一个普通人,或许寻常百姓间的爱情,不似皇家更为简单,大人为官之前可曾遇见过那样一个人,想要共伴余生?”

虽宫中司徒的传闻要远胜于皇帝,可我却终始终认为这个人并不似表面这般看着简单、轻松。也正如我想的这般,话音一落,他那双闪着星光的眸子,一瞬黯淡了,修长的手指有意无意间敲打着书本,不知是想起了什么回忆,缓慢的点了头,似有若无般说是有那么一位,只是那时他自以为的太多,也负了她太多,等到再想要拼尽一切补偿时,却发现越是想要靠近,就越是伤害她更多。

如果这世间还留有遗憾,便是我对她的。

也不过就是那么半响的一晃神,司徒又变成了往常的样子,我眨巴了两下嘴,伸手遮了遮日头,转过身又坐回了桌前,继续将那仅剩的几块糕点吞入腹中。

我伸手摸着食盒上刻着的荼蘼花,一面又淡淡道:“你自说是伤害了那女子,可又曾真心去问过,她其实最想要的东西是什么,如若伤害没有给予的东西大,又怎么不知她会欢喜还是悲伤?两个人之间只有一方不说一方也不问,才是最大的伤害,能看得出来,司徒大人是真心喜欢这名女子,她也很幸福。”

司徒眉眼黯淡了。

许是这句话说得深了,我又说道:“初时你以为是各自安好,实则不晓得她那时或以下定决心,与你共度余生,哪怕前方是周遭磨难,只有你在,她就不怕。”

他忽而低头浅笑:“若是有一日还能遇见她时,我必然依照娘娘所说的这般,同她讲清楚,只要是她还愿意见我,愿意听我去说,怕是在这之前的种种误会,也都会迎刃而解,”话毕那修长的指尖,就轻柔到了我的发顶。

自打被废黜了后位,这冷宫便再无半个宫婢来梳妆,一来二去间索性就梳起了长发,只一根玉钗盘住即刻,我晃了晃头,不想因此乱了发,说:“大人,你太过小气,既然已说那女子从前甚是喜欢你,那你若自发解释,又何来记恨已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