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至(1 / 2)

今夜来的人不单单栾溪,还有那每逢日落便要来浣纱殿寻我的天君,院门被人推开时,栾溪不免也跟着惊讶,我便一手握着蟠桃在树上翻了身,借着一袭的梨花瓣,门后那位本也惊讶的天君闪身而上,接住了意外下落的人。

只是十分意外的是,各个宫殿都知今夜的昭华天君应在天后的殿中就寝,怎会又出现在这浣纱殿的门前。

我将将倚在昭华的怀中握着蟠桃,神情很朦胧,许是那埋在梨树下的酒年头久了些,更为醇香也更够劲儿,喝了半日,也醉了半日之久。

反倒是栾溪,反应倒是敏捷行了礼,只是昭华未理会,环抱人进了卧房,当那房门被关山时,我方才幽然转醒看清了面前的人乃是白日里仙娥们口中说过的眷侣天君,不禁挣脱站回地上,说:“天君怎么过来了?”

深邃的眼一顿,灵光点亮了烛灯。

我悄然退了退,不想纠缠,只是淡淡走到了门前打开附了身子。

偏偏那人好似也是看出了我的真实心思,径直走到桌旁斟了茶。

换做从前他都会识趣离开,怎么今日这般的不识好歹。

我不由撇嘴,伸手夺过茶杯,茶水顺势溅在衣袖上,昭华不由得抬眸有些呆愣。

抬手指向门外,左右日后也没了情分,我也无需再顾忌。

昭华的眼色沉了沉仍未多言,只是端坐着,我抬眼看过去,恰好与那双眸子对上,心中不免一阵慌乱。

他的性子有多执拗不容侵犯,我心中十分清楚,说:“天君莫气,仲灵这也是为了您在考虑,如今天后还在殿中等您回去,说不准还备了不少的饭菜,您千不该万不该来这里,落人的话柄,天色也不早了我也要休息,就不送天君了!”

昭华脸色微白,再也没有留下去的理由。

我知道他走,深知知道他在门前轻咳了两声,可是这段感情终究是要有个结果。

是好或是坏。

半响,栾溪忽然冲入我的卧房,神色焦急,说:“昭华天君此时正侯在殿门外,这门是你关还是亲自出去跟天君解释清楚?”

我再无心去应付与天君和九重天有关的一切事情,将自己缩在被中摆了手,门被关上,整整一夜栾溪都没有再因此昭华天君的事情来敲响房门,也不知是因他真的离开去了栖凤殿,还是不想再让这颗心重新伤一次。

月亮落下去,昴日星官又当了值,我仍旧睁着眼,数着锦被上的绣纹,心却始终不能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