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双手一摊,无奈道:“天君这话说的可真是轻巧,且不说我如今是戴罪之身,就单单拿琉璃盏一事而言,怕是有生之年天一阁这个地方都不会再让我进来,可世间哪里有您这样的人,还点了名字要我过来侍奉,难不成是想另外一只琉璃盏也碎了吗?”
闻言昭华轻轻小了两下,便又恢复了往日那般冷漠的样子,坐在书案前,一手提起了笔杆,翻开奏折时眉头一瞬皱起,哪里还有方才半分的轻惬。
九重天天君所处理的政务,大抵就是要比凡界的皇上和臣子还要多上一些才算罢。
可就算是这样的地方,我也并没有克制住自己的本性,因在不周山上没少喝酒,此时站在十分安静的地方,免不得生出一些困意,而今便是困的朦胧了,身子一歪一歪的勉强站着。
笔杆轻轻扣在桌角两声,将我体内的瞌睡虫惊得一干二净,忙上前说:“是需要什么物件,我这就去给您拿?”
可谁知那原本像小山似的奏章,如今竟已少了大半,昭华揉了揉眉心说:“方才见你在一旁有些困顿,不如现在替我研磨,能够精神些,免得一会儿睡倒在地上了。”
这研磨的活看似简单,怎奈一直不断晃动着胳膊,没半个时辰便酸疼起来,我不时抬抬脖子,扭动肩膀,却发现坐在书案前已久的昭华,除却写下每一道奏本的字不同,坐姿竟没有一点偏差,难怪这天君的位置不是人人可坐的。
谁知这心一分神,手上的力道便不好拿捏,由着空中一抹弧度的飘出,恰好落在了那才刚打开的奏本上,溅出墨花,成了一滴滴墨迹,我惊得没了反应,愣了半响才注意到这奏本被污,若是耽误了大事又该如何。
我慌忙跪下说:“仲灵失神,错将墨汁撒在奏本上,望天君降罪!”
修长的指尖划过墨迹,只是因未干透指腹染了墨色,昭华抬眸缓缓一笑,也不知是怪罪还是没怪罪。
远远瞧着,若是此时他面前站着的人是心爱的女子,怕是要心花怒放了才是,可怎奈偏偏这面前站着的人是我!
即入不得这天君的美男色,又控制不住自己的意志。
我便将头硬磕在地上,只提治罪,半点儿不敢含糊,可谁知说了半响,面前只是走来了一双男鞋,金线画龙,十分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