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结婚了,孩子都五岁了,绝对不能让这次意外毁掉她幸福美满的家庭。
先吃药,再去洗个热水澡,睡上一个安稳觉。
一觉醒来都一切都会好的,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她睡了一整天,醒来时屋子里静悄悄,一点声音都没有,窗外的天已经黑了,她起身看了眼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
漆黑的房间里,屏幕是唯一的光,没有电话,没有短信,菜单栏里干干净净。
换了件睡衣套上家居服,她转过头看了一眼,肩头上那个牙印经过时间的沉淀愈发清晰。
好在丈夫和女儿不在家,这大概勉强能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吧,冉静自嘲地笑了一声。
想到出差在外的丈夫,冉静绷了一天的神经总算放松了一点。
她和丈夫是师生恋,为了她,丈夫辞去了有稳定编制的高中教师职位,转行去考了法考,当公务员,放弃一切从底层做起。
三个月前丈夫调到她们现在住的这个县级市当基层法院的审判员,冉静和女儿一起搬到了这座小县城,开始了新的生活。
正当她沉浸在过往的回忆里时,客厅的电话响了,沙发边的茶几上那台红色的电话机,房东留在这里为数不多的家居之一。
“喂?”
“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在干嘛呢?”是丈夫打来的,不知道为什么冉静松了一口气。电话接通之前她心里总在担心。
“没干嘛,刚刚在收衣服呢。”
“吃饭了吗?我这边培训还有三天就结束了,到时就能回去了。”
“嗯,我等你回来。”
“怎么了?听声音怎么闷闷不乐的?婉婉呢?”电话这头唐政听出来妻子有些不太对劲,似乎心情不是很好的样子。
“没什么,就是想你了。”手指缠着电话线的,一圈一圈绕在手里,冉静平复了一下心情,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恢复到和平时一样。“婉婉去夏令营了,明天才回来,你不记得了啊。”
冉静嘴里的婉婉是她和唐政的女儿,孩子出生的时候冉静才十八岁,高中生子,未婚先孕,孩子的父亲还是自己的数学老师,冉静的父母气得当场和她断绝了父女关系。那时她和唐政在一起,两人都顶着莫大的压力,最终还是决定将这个意外到来的孩子生下来。
孩子刚出生那一年是最辛苦的,冉静年纪小自己都还是个孩子,看着手里的小娃娃有心想照顾也不知从哪里做起。唐政从学校辞职后找了一个工作,白天上班,晚上准备公务员考试,还要抽时间照顾家里的奶娃娃。
可能是知晓父母不容易,宝宝特别乖,吃饱了睡,睡饱了吃,不哭不闹的,冉静在做手工的补贴家用的时候,宝宝就躺在摇篮里自己吐泡泡玩。
“记岔了,这几天事儿太多了,回去给你带礼物,”唐政笑了一声,顿了顿又说了一句,“咳,我也想你。”
冉静垂着头,手里的话筒紧握着贴在脸上,听见电话那头丈夫不太好意思的笑声,冉静说:“我知道。”
等你回来。
站在穿衣镜前,冉静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目光停留在镜中人的左肩上。
她在想,一个痕迹彻底消失需要多久?
三天够不够?
谁知道?谁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