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需要相信我,”冉静弹了弹手指甲上不存在的灰,吹了一下,“你只需要睁开眼看着就行了。”漫不经心的表情配上她那半张略带红肿的脸,遮不住的嚣张。
仓库里江书彦那辆车还停在那,一直没熄火,冉静走到车门口又折回到巴贡跟前。
此刻,巴贡正蹲在他那两个被堵住嘴的马仔面前,伸手要去解他们身上的绳索。见到冉静,以为她是走之前来和自己握手,连忙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弯腰伸出自己的右手。被冉静的言语蛊惑,巴贡对合作伙伴的态度虔诚不已。
冉静看了眼巴贡的手,不如瘦高个和矮胖子的那样粗糙,但也看得出来是一双饱经风霜的手,她没有将自己的手搭上去。
手掌落在巴贡脸上的时候,清脆的响声听得他都懵了。巴贡不明白,他们不是已经好了吗?共同的敌人带给他们短暂的和平相处的机会,怎么一转眼又变了?哼!他就知道,中国人心眼最多!
痛是不痛的,鸡崽大的力道扇一个皮糙肉厚的男人远远不够看。冉静这一巴掌更多的是羞辱,她脸上的伤总是要有人来还的。
“养狗拴不住,就是主人的错了。”瞥了一眼地上躺着的那两人,冉静对巴贡说。
她的脸还肿着,谁下的手一目了然。
车子开出仓库,身后骂骂咧咧的训诫声伴随着车尾排出的废气,一并消失在冉静耳边。
仓库在偏远的郊区,四处杂草丛生,行驶在这段崎岖的道路上,车上的男女默契地没有出声。
她没有问他,枪是从哪里来的?他也没有问她,怎么招惹上的这些人。
上了国道,一路平坦顺遂,江书彦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握紧又松开,松开再握紧。“为什么不喊救命。”他说的是刚刚仓库里,在他来之前。
“因为没有人会来救我。”
话音落地,一阵死寂。车厢内空荡荡,冉静俯身按下音乐键开关,音响沙哑过一阵才放出流畅的歌。是她没听过的调子,但这不妨碍她跟着轻哼,和江书彦的沉默相比冉静显然高兴很多。
是了,都已经化险为夷了还有什么好难过的呢?
“我会来,以后记得要喊,知道吗?”
“每一次都会吗?”冉静转过脸望着江书彦,和四年前相比,他的脸更加棱角分明了,下颌的线条清晰流畅。
“每一次都会。”他看着她,眼神交汇,轻易许下的承诺期限是一生。
听了他的话冉静点点头,不说好,也没拒绝,自顾自跟着电台里陌生的歌曲哼唱起来。
【突然好想你,你会在哪里,过得快乐或委屈。】一首酸楚的歌硬是被冉静哼出了欢快的味道。
歌声流转在两人之间,逐渐温馨的气氛冲淡了方才的沉重,江书彦看着国道上荒无人烟的路,他说:“我和你说过吗?”
“什么?”声音太轻冉静没有挺清楚,她光顾着看自己磨破的手腕,思索着要做点什么才能让伤痕留得更久一点。
“我很想你。”分开的日子里,每分每秒他都无比地想念她。
“哦,说过吧。不记得了,我忘了呢。”她低头摩挲着自己的手腕。
“没关系,我再说一遍就是了。”牵过她的手十指相,江书彦的吻落在冉静磨破的手腕上,“我很想你,每一天都在想,直到重新和你相见。”
路边放养的老黄牛低头吃草,见到公路上那辆开着开着又停下的黑色轿车,抬头看了一眼又低头觅食去了。
人类的男欢女爱哪有新长出的嫩草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