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1 / 2)

他几步蹿进屋子,付槐花正躺在床上翘着腿吃花生酥,嘎嘣脆。见粪蛋突然蹦进来,一口花生酥堵在喉咙,好半天才咽下去,“你个兔崽子,赶着投胎。”

“刚才大伯娘找我。”

付槐花立马坐起来,“快说,你大伯娘找你干吗?”

粪蛋瞅着床上的花生酥,第一句话就是大伯娘给我吃大白兔奶糖。

付槐花忍痛拿起一颗花生酥递给粪蛋,“吃吃,就知道吃。快说。”

粪蛋刚才方春说的话再说了一遍,最后还问:“娘,你知道大伯娘叫我干啥吗?”

“叫你去刘家说,朱卫国跟一个城里姑娘好上了。” 付槐花没好气地道。

粪蛋恍然大悟,“大伯娘好坏,这是叫我去当坏人呢。”

付槐花这时也明白过来,一跳八丈高,朝着对面的方向骂:“好你个方春,竟然打主意打到老娘头上来。谁不知道粪蛋是我儿子,粪蛋出面跟我出面有啥不同?要不要老娘亲自去跟刘家说你家儿子有了相好的。”

粪蛋天真地道:“娘,大哥啥时跟城里姑娘好上了?怎么没听大哥说过?”

付槐花双眼一亮,方青不是想她儿子找个城里的姑娘吗?她就来个弄假成真,只不过城里的姑娘没有,农村的姑娘一大把,还是家里穷光光的。

她越想越觉得好,连人选都想好了。

回头见粪蛋双眼泛绿光盯着她的花生酥,她狠下心闭着眼睛抓了一把花生酥,“粪蛋,你要知道我才是你娘。我们才是一家人,以后大伯娘再找你,你都来告诉我。”

粪蛋心中嗤之以鼻,面上却高兴地接着花生酥,忙不迭地点头。

打发走粪蛋,付槐花就悄悄地出了门,粪蛋瞧见,远远地跟上。

作者有话要说:  原本的十二章提到这一章

第11章

付槐花是从后门出去,顺着围墙又绕到朱老三的后屋,拐进一条小路继续往前,七绕八拐。

粪蛋都快被她绕晕了,他都在怀疑付槐花是不是感觉到有人在跟踪,所以才会故意这样绕来绕去。

前面付槐花终于停下脚步,回头四顾。

粪蛋吓得赶紧扑在地上草丛中,屏着气微微抬起头,见付槐花左右前后来回看,人忽地钻进前面的牛棚。

付槐花要偷牛?

粪蛋马上否认自己的想法。如今春耕,牛都不在牛棚。她又不是不知道,怎么可能这个时候去牛棚偷牛?而且她偷牛干吗?

但她跑牛棚去干吗?

粪蛋脑子里转着稀奇古怪的想法,瞅着牛棚里有人出来,端了一碗水又进去。

就那么一眼,他已认出此人,那是马书雅,马地主家的女儿!

粪蛋拍了一下自己的头,他咋忘了马书雅和她的奶住在牛棚里。

当年解放后,斗地主,马地主被打死,马地主的弟弟和儿子逃走。只留下媳妇带着老娘和女儿过活。马地主媳妇受不了侮辱,跟马家断绝关系,嫁给村里的最穷的老汉但根正苗红的贫下中农,给人家的娃当后娘。不想嫁过去没几日,马地主的媳妇就跳河自杀了。

马家就剩下马老太太和年幼的孙女马书雅相依为命。马家原来的大宅子被砸得稀烂,成了一堆乱石。住是没法住,一个老一个小,下地也干不了啥活,就让生产队安排照顾队上的老牛,顺便也住在牛棚里,也就是说的劳动改教。

马老太太硬气,挺过当年的□□,不仅把孙女带大,把生产队的老牛照顾的好好。

可惜过不了几年,马老太太就会去逝。没了马老太太照拂的马书雅成了人人欺负的对象,更因那张脸经常遭到别人的侮辱,甚至在那个最混乱的年代,被人借着□□的名义被明目张胆的欺凌。

想到她上辈子的遭遇,粪蛋忍不住叹气,世上咋有这么多王八蛋?不过马书雅比大丫姐命好,她后半辈子不仅报了仇,还有花不完的钱。

想到大丫姐,粪蛋顿时对付槐花的计划没有什么兴趣。他不改把心放在朱家身上,他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救大丫姐她们,不让她们再遭受上辈子那样的悲惨命运。

至于朱家,他只要盯着就成,偶尔拱一下火,让他们内斗就成。

想到此,粪蛋赶紧往回跑,他要回去告诉方春,他无意中看到付槐花钻牛棚。

然而等他跑回朱家时,却只是见着方春匆匆的背影。

方春在屋子里想了半天,仍没有想出什么好主意。但也知道绝不能以儿子相中城里姑娘来退婚,说不定付槐花就等着她用这个理由,然后再散播一下不利自己儿子的谣言。

方春冷笑一声,她偏不如此。她就堂堂正正地跟刘家说刘家配不上他们家来说。

想到身边有这么一个歹毒的妯娌,方春就越想离开朱家,搬到城里去。等当家的回来,她一定要跟他说二房容不下他们,他们何不远离了,不惹二房的眼。

只是在这之前,得把儿子的婚事给退,进了城也再好找城里的姑娘。儿子都二十了,再也拖不得了。

她立即起身匆匆往村里走去,杨怀山的儿媳妇就是山前村姓刘的姑娘,跟刘家沾着亲。让她跟刘家传话最合适,还省了媒人钱。

杨怀山的儿媳妇叫刘春花,跟刘家姑娘是远房堂姊妹,两人小时候也经常一起玩耍过,后来长大才慢慢地疏远。

她听了方春的来意,很是意外。

农忙前,她回了一趟娘家,听说堂妹家里在给堂妹准备嫁妆,已经托人去买辆自行车作嫁妆。如为谁家嫁闺女舍得赔这么贵重的东西,像她娘家不过就给好二床棉被出嫁。她估摸方春没有的到信息,要不那舍得这么好的亲事?

“我堂妹有福气,我叔舍得给她置办嫁妆,热水壶一个,还有城里人兴的自行车都有置办好了。”刘春花先点了一句,又道:“朱婶子说错了吧,是不是想要让我回娘家的时候帮你们催催,好早日定下日子结婚?”

朱家就有一辆自行车,方春自也没把一辆自行车放在眼里。一个农村姑娘没有工作,就算赔上自行车又如何?那里有人家城里姑娘每个月几十块工资,什么自行车手表不就是二三个月工资的事。

“过些日子,卫国他爹就要去县城里上班。我们一家子都要搬到城里去,从今以后那就是城里人,再娶个农村姑娘不合适。俗话说的好,亲事得讲究个门当户对,木门对木门,柴门对柴门。如今我们家可是木门,那是柴门对得上的?大侄女,你说是不是?”方春露出当家工作的风声,反正县供销社的名字都改成她当家的名字,工作也是板上钉钉的事。她也不怕刘春花大嘴巴,到处嚷嚷,只是希望刘家要脸面,别纠缠不休。

刘春花和堂妹的关系疏远,并不表示她乐意看着别人以高高在上的语气来嫌弃他们刘家。方春的话,摆明这亲事做不成。她也不用顾及对方的脸面,直接拿起大扫把赶方春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