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节(1 / 2)

五丫哭着问:“大姐, 这是真的吗?以后我也可以去供销社上班?我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吗?”

陈二抚额,一直跟在四丫屁股后面的五丫竟是个馋丫头。

“你以为供销社是你自己的?想吃啥就吃啥?就那点工资不给你全霍霍光了。”朱秀月看着她们的笑脸,只觉得刺眼,“不管谁去上班,都要把工资交上来,不准留私房钱。让我发现,打断她的腿。”她可以对儿子温柔,可不表示她还得对几个丫头摆出好脸色。

陈二乐得她做坏人,工资自然是要上交的。如果是上交给朱秀月。他宁愿丫头手里的钱越留越多才好。

“再说吧,大丫都还没有去上班呢。等上了班,大丫看看一个月花销是多少,剩下的再交回家里。”

大丫急忙摆手道:“爹,我不用花销,发的工资我全部给家里。”

陈二叹口气道:“大丫,饭总得吃吧?为着省那么一星半点,把自己的身体弄垮,就不划算。你瞧瞧你爹,现在四十不到,就身体虚弱干不了重活,日子也没有几天好活。你难道还要跟爹学?那等你老了怎么办?最要紧的是你自己的身体啊。”

“总不会明天就去上班吧?现在大丫干着队上的活呢,又是农忙,队上会放人?工分那么高。”朱秀月有些着急,她没有想到陈二会这么快让大丫去上班,她还没来得及通知朱家找人动手。

陈二则不愿意自己好好的丫头给弄成一个庄稼把式,那里卖得出高价,自然是不同意她再去下地干活。

大丫犹犹豫豫道:“爹,要不我先忙完农忙吧?”她也舍不得那么高的工分。

陈二头痛,有人竟然喜欢干农活,看来想要改造大丫任重道远啊。

想了想,他道:“那行吧,明天上午你请假,我带你先去报道。你们几个丫头都去,认认路。”他记得原主第一次去上班,也是先报道,然后做体检什么之类的,也不是马上能上班。

几个丫头又是高兴地欢呼。

朱秀月嘴角一撇,小声嘀咕,“一群丫头片子!”

晚上,几个丫头坐在枯草上说着话。

“二丫,爹真的变了。”大丫激动地道,“没想到爹也可以变得这么好,会关心我们,还让我去工作。”

上次二丫跟她提过,说爹变了。大丫隐隐约约也觉得爹自醒来后有些变化,只是她忙着下地干活挣工分,没空细想。

“其实从醒来的那天,说他不同意让我嫁给刘一根,我就知道爹变了。”二丫双眼发亮,“之前奶说话,爹只会懦懦地称是,那会像那天那样干脆利落直接地反对奶的话。后来爹去医院,还带上我们,又让我们去国营食堂吃饭。你们想想之前的爹会这样吗?”

三丫点着头,“之前的爹从来不会带我们去城里,更不会带我们去下馆子。所以这几天我掏的鸟蛋都心甘情愿地拿给爹吃,给爹补充营养,好让爹多活几年。”

“爹不会再变回去吧?”六丫担心地道。

二丫想想,摇着头道:“不会,爹的心给伤透了,被奶和表叔狠狠地伤了心。”

“不是,二丫姐,你说错了。”六丫摇着小脑袋,“爹怎么会被奶伤心呢?他最听奶的话了,奶叫他不伤心,他肯定不会伤心的。”

“那爹为啥变了?”三丫犯糊涂。

二丫又想了想,肯定道:“爹就是被奶伤了心,才变的。说来,还真的感谢奶,要不是她和表叔,爹也不会伤心,转过头对我们好。”

“那爹要是不伤心了呢?”大丫忽地记得一件旧事,“十年前,那时爹才有工作,奶也是让爹把工作给表叔。那次爹生了很大的气,跟朱家没有来往,连奶也足有一个月没有理。”

“那咋又变成这样了?”三丫心急地催促。

“那段时间奶对爹可好了,连带连我和大丫还有娘的日子好过了很多。可是后来爹不伤心了。”大丫声音有些低落,要是一直那样该多好 ,妹妹们也不会吃苦受罪。

“遭了,那是不是说一个月后,我们又会回到从前的日子?”二丫立马反应过来。

想到那种可能,几个丫头急得要哭起来。

七丫抽抽嗒嗒,“我不想被打晦气。”

“我也不想。好痛的。”六丫也跟着抽噎道。

“那就让爹一直对奶伤心。”向来不爱开口的四丫,握着小拳头道。

“对,让爹一直生奶的气!”二丫眼珠子转了转,“我们盯着奶吧,一旦发现奶去了朱家,或是做了什么对不起爹的事,我们立马就告诉爹。”

大丫犹豫道:“这样不好吧?”

“有啥不好?”三丫反驳,“我们又没有无中生由,我们只是看着奶,她有没有吃里扒外有没有干坏事?”

想着现在的好日子,大丫默默地点头。

五丫举起手,“我知道奶经常把她屋里的好吃的东西拿到朱家去,算奶对不起爹吗?”她,鼻子可好使,有啥好吃的东西,她一闻就闻出来。

“肯定算,这叫吃里扒外。”三丫道,“五丫,你以后多使使你鼻子,一发现奶拿着东西往外走,就赶紧告诉爹。”

“嗯,”五丫重重地点头,那些好东西她都没有吃过。不知道她把奶举报给爹,爹会不会奖励她?

二丫想了一下,道:“现在爹不大管我们干不干活,奶如今说不上话。那从明天起,三丫四丫五丫,你们盯着奶和朱家,有什么情况,你们赶紧跟爹说,如果没有见到爹,跟我和大姐说也可以。六丫七丫,你们天天在家里守着爹。分一个人注意奶,看奶有没有什么异常。”

“什么是异常?”七丫问。

六丫拍了一下七丫,“管他什么异常不异常,反正我们把奶一天干的事统统告诉姐。”

“对,就是这样。”二丫表扬一句,“以后,你们觉得奶特别奇怪,也别等着我回来才说,你们也可以告诉爹。”

六丫七丫两个点头保证完成任务,连奶去茅坑也不放过。

第二天一早,大丫去生产队借牛车,刚好生产队要去公社拉肥料,陈二一家就搭了个顺风车。

陈二和几个丫头一出门,朱秀月也跟着出了门,她没有急着去朱家,反而绕道去了隔壁村,找一个熟人——朱媒婆。

当年朱秀月逃难回到金堂村,也曾想过嫁人靠着男人过活,四处托媒婆相看。而朱媒婆就是其中之一,又因两人同姓,细算起来也勉强算是远亲,两人还来往过一段时间。也因此,朱秀月知道朱媒婆贪财,只要舍得钱,什么样的媒她都敢说。所以她打算找朱媒婆给大丫说上一门“顶顶好”的婚事。

朱媒婆在自家屋檐下搓麻绳,猛地一见朱秀月,一下子愣在那里,主要是几十年过去,朱秀月竟然没有太大的变化。

朱秀月这些年来,吃得好穿得也不错,一年四季擦着蛤蜊油,脸自是比别的同龄人嫩,看上去比同龄的人小了很多。

朱秀月笑道:“朱姐姐,认不出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