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爹还关在农场劳改的知青有啥钱途?
一向老实本分的大美头一次跟他作着干,还倔。
后来金宝偷偷告诉他说梁重是十几年后省里的首富, 老有钱的那种。陈前以为金宝在帮大美说话,金宝拍着胸口说自己绝没有说错。
想到远期回报,陈前才勉强同意了大美和梁重的婚事。
二美就争气许多,在古建军当兵后,也跟着去部队成了文工团的一员。两人在后来结婚,可是给了一千块的聘礼,还有一些其他的好东西。
说起来,让陈前最满意的就是二美,嫁的人不错,自己也不错,而且还在古家站稳脚跟,收拾了好几回古建军的后妈,跟古建军结婚都好几年了,两人还好的蜜里调油似的。
可惜有大美这个不好的榜样在前,三美如今都二十了,在村里都是老姑娘,可任他说破嘴皮,她就是不听,一心惦记着赚钱,嘴里常说要赚钱给他,让他享福,住大房子开小车。
那丫头胆子也大,前几年还没有允许私人买卖。她都敢自己捣鼓着做些生意,还把他蒙在鼓里。
手里存了点钱,听到今年政策松动,立马跑去县里铺排,准备正儿八经做起生意来。
“姥爷。”麦穗的声音的断他的遐想。
麦穗是大美和梁重的闺女,三岁的小娃娃。
此时,她手里拿着根毛毛虫,给陈前看。
陈前抚额,叹气道:“脏,女娃娃不要玩虫。”
“不,爸爸看。”麦穗扭着腰不答应。
梁重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做事真一点不斯文,什么虫呀什么蚂蚁都让麦穗玩,还教她怎么辨认,什么昆虫科,一些乱七八糟,他听不懂的东西。
想到这里,陈前都来火。梁重的爹官复原职,继续当什么教授,让梁重带着妻女回去。梁重不会回去不说,还说什么打算在农村干一番事业。险没把他给晕死,也没说补上聘礼来。
一对无耻的父子!
“爹。”四美抱着一个包裹回来。
陈前看到四美回来,高兴地问:“你二姐给你寄来的书到了?”
今年回复高考,陈前积极地让四美去参加考试,也让二美给找些书寄回来,梁重也叫他爸寄了书过来,这两天四美去公社都去了几趟就为了拿书回来。
“嗯。”四美点点头。
“时间没有多久了,你赶紧进屋看书。”陈前道。
“爹,大姐姐夫还没有回来?”四美放下包裹,“今晚我来做饭吧。”
“你说你大姐和姐夫怎么想的,明明可以考大学,非要扛锄头种田。”政策出来后,陈前说过几次,让大美和梁重准备复习好参加高考,可两人都置若罔闻,装耳聋。
到现在,陈前都有些怀疑之前金宝说的话,梁重真的会成为有钱人?怎么看怎么觉得是个傻缺。
村里的那个知青不跟疯了似的,活也不干天天拿着书本,就等着考上大学好回城里。
“爹,你又不是不知道大姐那成绩,你让她考大学不是难为她么。”四美劝道,“大姐夫不去考才是好呢,难道你想看到大姐夫丢下大姐和麦穗独自回城?”
麦穗听到自己的名字,站起来,一双大眼扑闪地看着四美,软软地道:“四姨。”
“来,麦穗,姨给你洗手,我们喝点水。”四美走过去牵麦穗。
“它,喝水。”麦穗捏着手里的毛毛虫。
“好,好,给它喝水。”
“你们都惯着她吧,谁家女娃娃玩虫子?”陈前埋怨道。
“爹,都什么年代了?还规定虫子只有男娃玩?”
麦穗把虫子放在一边叶子上,伸手给四美给洗水,小脑袋也跟着四美的话一点点的。
“哎哟,我们的麦穗真乖,自己会洗手呢。”王小草从自行车后座下来。
陈家变化最大的就是王小草,当年陈前不愿意去上班,找吴科长领了一个给那些山货验货的工作,工资也要得不高,也不要什么正式工。吴科长拍板答应了。
陈前偷懒,让王小草娘家村子里的人把货先弄到陈家来,让他验过货,再背到县城里去。这个事轻松又不费力,陈前一干就是好几年。
至于那份供销社的工作就让大美继续上班,等大美结婚后,王美又太小,陈前以自己有工作为由也不愿意去上班,打算把工作给卖掉换钱。最后竟然是王小草挺身而出,说去上班,为金宝保着这份工作。这一上就是好几年,她天天风雨无阻,从不迟到也不早退,简直是勤劳工作的典范。
在供销社工作好几年,王小草早变了一个人。学着时兴的连衣裙,刘胡兰式的头发也变了一个样,一头卷发。
陈前手指着她的头发,“你头发怎么会事?”
王小草晃晃自己的脑袋,“好看吧?今天才烫的卷发。”
陈前瞪目结舌之际,王小草向四美推销起卷女,“四美,改天你也去烫一个,不用像娘这样短发烫,你这个头发就这样烫,烫了绑两个辫子一样好看,比你现在这样洋气。”
七美推着自行车在后面,没见着六美和金宝。陈前问:“七美,你六姐和金宝呢?你们不是一同放学?”
“爹,六姐和金宝去县城里找三姐和五姐了。”七美道。
自回复高考后,陈前把六美七美金宝送去公社上学,五美死也不肯上学,陈前没法就由着她,如今五美天天跟着三美屁股后面转。
王小草回头道:“三美和五美好久没回来,我让他俩去看看。”说完,她还冲七美使了个眼色。
七美暗自吐舌头,松口气,
两人眉眼官司,陈前瞧在眼里,猛地喝道:“七美,你六姐和金宝到底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