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lee俯身抱了下她,不怎么亲近,几乎一触即离,“他脾气越来越坏了。”
菲格坐在画布旁边,穿着简单的针织上衣和牛仔裤,裤子上沾了少许油彩,却掩饰不住卓然的气质,秀挺的外表混合了东南亚风情,年纪不到四十,依然貌美如花,像一朵迎风招展的紫鸢尾。
“天哪,可怜的孩子。”菲格抬手摸摸儿子的脸,有些发愁,“你怎么把头发剪成这样?幸好脑袋圆,不然得多难看……”
lee被她的话逗笑了:“这样比较凉快,省得打理。”
黎川也乐了,作为男同胞他深以为然,卡尺头再铲两边,简练清爽,硬汉味十足。
菲格回神:“差点忘记介绍了,这是黎川,他是……”
她犹豫了一下,确定lee没有反感情绪,才继续说:“他是李申默的孩子,也算是……你的弟弟。”
黎川有些不自在地捏捏后颈:“呃,哥。”
lee点头寒暄了一句,态度不冷不热,倒也没什么差错,正好口袋里的手机震了,他心不在焉地拿出来看了一眼,顺势脱身,走出画室接电话。
“hi,亲爱的兰斯洛特阁下,真高兴你还能接我电话,至少证明你还活着呢。”电话那端传来低沉如大提琴一般的声音,拖着轻浮的怪腔调。
“高文?”lee听出了来电者的声音,倍感意外,“你找我有事?”
“你没看到我发给你的邮件吗?”
“什么邮件?我最近很忙,没空接单。”
电话那边高文低叹一声:“你最好看一眼,别怪我没提醒你,我昨晚从黑市赎回了你的狗链子,调查了一下,发现一件有意思的事。”
“狗链?”lee有点懵。
身旁传来脚步声,他余光扫到走出来的黎川,伸手说:“手机借我用一下。”
黎川还没有适应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听到他理所当然的语气,莫名抵触,但还是把手机递出去,看lee脸色不对,他下意识问:“发生什么事了?”
lee没回答,登录邮箱,快速浏览一眼,瞳孔倏然一缩。
屏幕上,一张照片,一条项链。
他把手机丢还给黎川,举起自己的电话,劈头盖脸地问高文:“怎么回事,这项链哪来的?”
“是一个古董商人花了二十万从一个小女孩手里买来的,我当时都快气炸了,哈……才二十万!我是不是该退休了?”
“什么小女孩?叫什么名字?”
“我不知道。她是亚裔,大概不到十岁……噢对了,那古董贩子说她穿着字母牌今季新款的牛仔男士外套……”
“什么!?”lee怀疑自己听错了,“男士牛仔外套?”
“是的,带肩章的那一款,还穿着渔网袜。现在都流行这种审美了吗?我已经快跟不上时代了……”
“……”
“喂,eli?你怎么不说话?我后来去古董店查了监控,截了女孩的照片附在邮件后面,你看看认不认识……”
黎川本来准备收起手机,看到屏幕上的金项链觉得非常眼熟,觉得自己在什么地方看过。
他拧着眉苦思冥想,不由自主地滑了一下屏幕,看到一张女孩的照片,顿时傻眼,脱口而出:“顾悠?”
lee猛地转头看向他,刹那之间,理清了所有事的前因后果。
顾悠,顾悠。
难怪,难怪她和秦箫那么像……难怪她要杀他!
现在什么都明白了 。
lee挂掉电话,沉着脸一把揪过黎川的衣领:“你是怎么认出来的?你认识她?怎么认识的?为什么她会出现在波城?”
黎川呆若木鸡:“……啊?”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顾悠会在这里啊。
菲格闻声跑出来,看到两人这副架势,急忙大声阻止:“elisha!快住手!”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lee压根不理会,把黎川推在墙边,不耐烦地叱道:“问你话呢!哑巴了!?”
黎川背后被撞的生疼,脾气也上来了,按住lee的手要扯回衣服,吼道:“关你什么事!放开!”
这家伙什么怪癖,莫名其妙的,本来就看他不顺眼,巧言令色多作伪,目中无人,一看就是个狂妄之徒。
黎川越想越窝火,忍不住一拳打他脸上,把人揍开。
菲格差点吓晕过去,倒不是担心自家儿子,只怕惹毛了他,又要出人命。
她冲过去护在黎川面前,拿出严母的气势,声色俱厉地下达逐客令:“elisha,请你离开这里!立刻!马上!”
lee站在原地没动,闭了闭眼,扭开头。嘴边浮现的瘀青配上冥顽不化的态度,把恶徒本性暴露到了极致。
“发生什么事了?这是在干什么!”巴塞洛先生从三楼走下来,看到这幅场景,想都不用想就明白谁是罪魁祸首,“elisha!你又在搞什么!每一次回来都要搅事生非,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和你妈妈放在眼里?”
啧,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麻烦事总是接二连三地涌来。
lee用舌头顶了一下腮帮的淤伤,满不在乎地说:“行啊,走就走。”
反正现在谁都跟他过不去,还天降正义,砸下一个小拖油瓶,他不能离开s国了,留在这也是白搭。
楼下的佣人们伸头张望,忽然一个飞扬跋扈的俊秀青年从楼梯上快步走下,目光凉凉地扫过来。
众人吓得如鸟兽散,唯恐被这位杀人不眨眼的魔王撞上,小命不保。
“他妈的。”
lee低咒一句,“砰”的一声踹开半掩的大门,拎过女佣递过来的外套,扬长而去。
菲格被楼下的踢门声震了一下,回过神和巴塞洛先生面面相觑。
黎川一头雾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打个架而已,不明白为什么大家都这么紧张。
男人打架不是很正常吗。
他小声说:“对不起巴塞洛先生,是我先动手打人,是我的错,你们不要赶他走……”
巴塞洛先生没有责怪他,家丑不外扬,无需多解释,只平淡道:“和你没关系,不用自责,让他走吧。”
他拄着绅士拐杖,转身上楼回到书房,看着手中的蔷薇盾徽沉思片刻,将它重新放回不见天日的黑盒子里。
天空碧蓝如洗,草色青翠欲滴,一条大路中间穿,白色萨摩撒着腿,追着男人一路跑到铁艺门槛处才停下,歪着头看他远去。
lee离开庄园,靠在车边点起一支烟,咬在齿间烦躁不已,当即打了个电话去调出入境记录。
结果,根本没有入境登记。
好极了,偷渡。
他真想把那小兔崽子拖出来抽一顿,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跑过来的,难道顾邵京眼瞎了吗?女儿都跑到s国来寻仇了,真是好样的。
lee用拳心杵了杵眉心,人是必须捉回来的,而且不能让费丹知道,否则那孩子肯定会变成棋子,kta正愁没鱼饵。
正如弗里斯所说,顾悠会想尽办法躲避监控,这将耗费他更多的时间。
但是三天,只有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