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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午夜刚过,lee洗完澡敞着松松的浴袍,走到玻璃柜子旁。夜明珠被圈mia盘旋的身体中央,发着幽绿的光。
家里宛若龙卷风过境,除了靠阳台边的一个扶手椅,什么家具都没有。
他往椅子上一坐,双手交叉抵住下唇,多动症似的在唇间磨来磨去。
这小祖宗到底在哪儿……
不会已经回国了吧?
阳台风吹在潮润的皮肤上,把汗毛吹得根根立起,lee咬住手指不动,他憎恶这种无法控制的生理反应,就像憎恶那些所有无法控制的事情一样。
他往下滑了滑,让身体陷进宽大的椅子中,闭着眼睛努力酝酿睡意。
没关系,还有一天。
明天是最后一天。
如果她再不出现的话……那就别怪他……
宅子和后院里皆是安静,连一丝嘈杂都容不下。
他忽然睁开眼睛,有种异样的感觉。
风向似乎变了。
lee回过头看了眼玻璃柜。
夜明珠不见了。
他猛地从椅子里撑起身子,打开所有的灯,找遍所有的房间,最后站回玻璃柜前盯着,像是要把玻璃看出个洞。
怎么回事?
她是怎么做到…mia没咬她?
“顾悠,”他转过身四处扫视,“你要是没走的话就出来,我有话要跟你讲。”
穿堂风冷冷吹过。
“出来吧,你肯定没走。”lee望向天花板,“信不信我现在就去把河清晏拎出来杀了,嗯?”
这时,终于有人说话了:“你把衣服穿好。”
lee低头看了一眼,面上闪过一丝尴尬,迅速把浴衣带系上,然后对着厨房岛台的方向唤道:“我穿好了。”
顾悠从岛台后面站起身,手中举着一把伯萊塔。
lee:“……”
他缓缓举起双手作投降状:“顾悠,你听我解释,这里面有些误会。”
“我不想听。”顾悠穿着一件酒红色灯芯绒收腰连衣裙,打底白衫的花领盘绕在脖颈处,配上酒红色的羊绒贝雷帽,衬得皮肤越发水灵。
她不是不讲理的人,但也不是和谁都讲道理,像李月白这种男版白骨精,诡计多端,一言一行须万般小心。
“顾悠,我就说一句。”
“说。”
“你……”lee放下手,往前走了一小步。
顾悠握紧枪:“退回去,就站原地说。”
“好、好……”lee退到玻璃柜旁,清了清嗓子说,“你拿走夜明珠也没办法的,河清晏带不出s国的……只有我能做到。”
“是啊,你厉害。”顾悠没当回事,“说完了吧?我走了。”
lee见她朝后门移步,忙道:“等等,我意思是……我能帮你。”
“这次又是什么条件?”顾悠一脚踩在门外,手中的枪还没放下。
“我……没条件。”lee憋回原本想说的话,眼睛再也无法忽略她身上的变化,忍不住问,“你回你爸爸身边了?他也在波肯?”
不仅穿着小裙子,气色还那么漂亮,在这消失的半个多月里她应该过得丰衣足食,就像流落民间的公主归朝了一样。
难道真如里弗里斯所说的那样,是自己被az联伙骗了?
但顾悠一开始就没有掩饰敌意,明明是他主动招惹上去把人带回家的。
欲擒故纵?
拿生命下注?
这么绝……可能吗?
“不。”女孩的声音拽回了他的思绪,“我不是az的人,我和他们不同路,不过顾邵京的确在波肯。”
她言简意明,一句多余的解释也没有,全然是爱信不信的敷衍。
是的,爱信不信。
没有感情,目空一切,仿佛她就是权威本身,不需要放低姿态去迎合任何人。
lee望着女孩那张不苟言笑的小脸,内心忽然毫无来由地生出一种踏实感,就像海面上飞了很久的候鸟找到了栖息地,这种踏实感,正是他从秦箫身上曾经得到的,又失去的。
行事做派和她妈妈一个路子啊……
那就好办了。
他可是有经验的。
这姑娘除了长相,其它地方几乎没有受到顾邵京影响,纯正得像个秦箫二世,甚得他心,只要顾邵京死了,女儿就是他的了。
lee心里暗搓搓打着小算盘,面上点头道:“我知道了,你离家出走了,对吗?顾邵京对你不好,他让你吸毒,osd736,是不是?”
顾悠没否认也没承认:“你打算怎么帮?先说清楚。”
“还没想好,我需要点时间解决掉身上的出境限制令。”
“出境限制?”
“对,我现在只能算半个合法公民,给我两天时间,不,一天就行。”他绞尽脑汁想着办法拖住她,“还有你之前问我r国那些人的事,其实我是在帮fib做调查……”
“戴罪立功?”顾悠挑眉。
“算是吧……”lee心里不太认同这个说法,但还是顺着杆子往上爬,“你可以这么理解,我是为警方做事,和你们……和az也是敌对关系,你看,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现在我和你是一条线。”
顾悠闻言放下枪,塞回腰后的斜挎小包里,然后掏出夜明珠,看了一会儿,问:“其它东西呢?”
lee马上回答:“全部打包,送回z国。”
顾悠觉得没什么问题,点点头说:“行,一天就一天,等你解决限制令再说。”
“那你……不回来住吗?”
“我有地方住。”
“哦……你住哪?”
“不劳费心。”顾悠走过来把夜明珠递给他,“东西放你这里,我后天过来。”
lee背过手拒接:“不,你拿走吧。”
顾悠抬起眼皮:“你在上面做了追踪信号?”
lee:“……”
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他磨蹭了半天,才俯身作势,伸手要接夜明珠,靠近女孩的时候,无意间闻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丙烯颜料味。
味道很熟悉,他心中电光闪过,忽然鬼使神差地改握住女孩的手腕,将人搂进怀里,趁机悄悄闻了闻。
女孩没躲,也没抵抗。lee心下侥幸,本来还以为会被打,然而刚开心了不到一秒,他就敏锐地嗅到了一股剃须水味。
剃须水?
仔细闻闻,真是剃须水味……这分明是其他男人的!
“闻够了吗?”顾悠冷冷问。
lee后背炸皮:“你身上怎么会有男人的剃须水味?”
顾悠皱眉说:“什么剃须水,这是洗面奶的味儿。”
“洗面奶……”他凑在她肚子上方又闻了一下,恍然大悟想起某款平价男士洗面奶的确是这个味,顿时脑子里蹦出一个难以描述的画面——
一个男人,用脸,在顾悠的身体上,从头到脚,蹭来蹭去。
shit!!!
“是谁?!”他捏着她的肩膀用力摇了一下,“他对你做了什么?!”
顾悠被晃得险些崴断脖子,一手掌呼开他:“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放开。”
冷静……冷静……
lee强行挽留着脑子里所剩无几的理智,依言松开手,尽量让自己语气显得自然一些:“这个洗面奶不好用,太干了,我以前用过。”
顾悠被他带走了关注点,认同地点点头:“是有点干,不过我是用来当沐浴乳使的,挺清爽。”
他心底不觉松了一口气,嘴上却打抱不平:“你怎么能用洗面奶洗澡呢?多不方便!难道你住的地方没有沐浴乳吗?”
顾悠看着他,没有说话。
lee忙解释:“我是担心你,怕你过得不好,你缺钱吗?”他扯过自己的外套,掏出一张信用卡塞给她,“给你,随便花,别客气,我最不喜欢别人跟我讲客气。”
顾悠垂眼看着他把银行卡强塞进她的小皮包里,不咸不淡地说:“我可以走了吗?这么晚了,不早点回去休息,明天又要睡懒觉了。”
lee:“……”
该死,这话是多么的似曾相识。
他脸上赧然,往后退开,低低道:“嗯,路上注意安全……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