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递了要传递的信息,月悦看着若有所思的岑静波,起身告辞,离开南苑酒店,想着明天就是年三十了,又想到因为家里的腌臜事而从家里躲了出来的肖一鸣和肖一朵,去超市选购了一些过年的东西,给这对兄妹送了过去。
等到了肖一鸣的住处,开门的是肖一朵,见到月悦,肖一朵似乎情绪有些激动:“筱筱姐,你来了,你来劝劝哥哥,哥哥刚刚跟家里打了电话,正在生气呢。爸爸他竟然说,哥哥不孝顺,大过年的拐带我出来,还说我和哥哥再不回去,就不认我们。”
月悦将手头的东西都放到了客厅,直接进了肖一鸣的房间。因为窗帘布都拉起来的缘故,室内有些幽暗,肖一鸣背脊耷拉着坐在床沿,整个人都散发着低落阴郁的气息。
月悦打开了房间内的灯,走到床边,伸手拍了拍肖一鸣的肩膀,大抵是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腰肢被肖一鸣陡然保住的时候,就算月悦心底有了准备,依旧觉得有些怪怪的。
“妈妈又被打了,那个男人,一年到头不回家,仗着有几个臭钱,在外面养女人生孩子,回到家却打老婆!也没见到他给妈妈多少钱!他凭什么,凭什么!这么多年,都是妈妈一个人带大我和妹妹的,他自己在外面逍遥快活,竟然还有脸回来打老婆!我早就想劝妈妈离婚了。可是妈妈总是说不甘心。我知道的,她是不甘心把财产留给外面的小三和孩子,想着死拖着也不放。可是,归根结底,还是我没用。如果我有本事,自己可以挣钱,也不用妈妈那么委曲求全的。”
月悦听着听着,眉头也不由得皱了皱,她是最反感男人打女人的,特别还是自己出轨,犯错在先,就仗着自己挣钱,打着养家的旗号,就觉得老子第一作威作福的。只是,这里面,肖一鸣母亲的态度也存着问题,一味地希望为自己的儿女争取应得的利益,一味地委曲求全,结果苦了自己也苦了自己的儿女。
钱财之事,肖一鸣从开火锅店就可以看得出来,商业方面还是颇有悟性的。名牌大学生,有能力,有手有脚的,哪里养活不了自己。更何况,肖一鸣的情况,比起一穷二白的王杜鹃等人已经好了许多,何必就非要拿到自己父亲的遗产?在对方明显已经另筑爱巢,心思全都落到了另外的女人和孩子身上的情况下,再怎么委曲求全,最后说不定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那又何必如此委屈自己呢?
“一鸣,现在这个情况,你打算怎么办?”从月悦的角度,自然是觉得这样的情况,倒不如让其父母直接离婚,肖一鸣直接将母亲接到f市来照顾,一了百了的。可是,她毕竟不是当事人,一个家庭的分崩离析,也并不只是旁观者理性的分析就能够看得透彻的,这里面还涉及到许多问题,感情的事情,本来就是最难牵扯清楚的。而且,为了葛筱言和肖一鸣的将来好,关于肖一鸣父母离婚的事情,也不能够由她来提出。否则,万一将来出了什么变故,现在她提出离婚的建议,也会成为横亘在两人之间的障碍。
问题的关键,始终还是肖一鸣到底有没有想过让父母离婚的意思,而肖一鸣的妈妈对于这段婚姻又是一个什么看法?
男人会有脆弱的时候,可是,更多的时候,会要求自己要坚强一些,因为家里的事情,肖一鸣在自己的女友面前展现了过多的脆弱彷徨,而作为男人,他更想要在自己的对象面前展现自己的果断坚决,可以软弱,却不能够沉浸在这股无力的情绪中。
听着女友的问题,肖一鸣沉默了许久,才慢慢松开箍着月悦腰肢的手,抬头看着月悦:“我不稀罕那个男人的遗产,他爱留给谁就留给谁。我不希望我妈妈再因为我和妹妹的缘故被打了。我要赶回去,劝我妈离婚。我和妹妹会照顾好她的。”
听了肖一鸣的话,月悦看着肖一鸣黑眸中满载的决绝,知道对于子女而言,说出希望父母离婚的话,其实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哪个做儿女的,不希望自己的父母和和美美的呢?只是,世间就是有这么多的无奈,也并不是所有的父母都适合白头偕老的。
“你想好了吗?这件事情,你有跟朵朵商量过吗?”月悦忍不住伸出手轻轻地搭在肖一鸣的头部,希望通过这样的姿势,传递自己的支持。
肖一鸣摇了摇头:“我还没有跟朵朵说,不过,我相信朵朵也是支持我的想法的。只是,如果我爸妈离婚,我要带着我妈过来住,再加上朵朵也还没有毕业,我原本想着尽快买房,作为我们婚房的事情就要耽搁下来了。”
肖一鸣虽然一开始创业问葛筱言借了钱投资,可在买房的问题上却是有着自己的坚持的。按照肖一鸣的话,以葛筱言的娇脾气,如果房子是葛筱言出钱买的,只怕到时候两人稍微不和一吵架,葛筱言就要指着肖一鸣的鼻子骂滚出去了。当然,这只是玩笑式的话语,更多的还是出于一个男人的自尊心,他想要跟葛筱言定下来,自然是希望以自己的能力买房子,建造两个人的家。
“其实,如果你真得决定了要让伯父伯母离婚的话,你有没有想过,在这段婚姻关系中,过错方是你的父亲,作为婚内共同财产,伯母享有一半的所有权的。”月悦也是犹豫了片刻才这么说道,主要是考虑到了葛筱言的脾性,葛杰的态度,如果肖一鸣真得因为父母离婚,不但一穷二白的,还拖家带口的,那么,两个人之间的阻碍也就更多了。而且,在月悦看来,肖一鸣的父亲不对在前,那么,既然要离婚了,为什么是过错方拿着钱守着情人和私生子过得快活,反倒是辛辛苦苦守在家里的原配要哭哈哈哈的过日子呢?
肖一鸣听了月悦的话,顿了顿,苦笑地道:“我甚至不清楚那个男人到底有多少产业,真要打离婚官司,他完全可以将财产事先转移。而且,离婚的事情闹得太厉害,依照我妈妈的性子,只怕也是不愿意出面,跟那个男人对簿公堂的。”
肖一鸣也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只是,一个是他觉得凭借自己的本事也能够照顾好妈妈和妹妹,还有一个则是他不稀罕那男人的臭钱,既然那个男人铁了心要将钱都留给外面的女人,他也不会眼巴巴地追在屁股后面要钱。
月悦见肖一鸣分明是心中有成算,虽然她个人觉得,这个时候为了自尊心什么的,反倒是将自己应得的利益往外推的行为,有些蠢。可是,到底还是要顾虑到男人的自尊心,而且,这毕竟是肖一鸣自己的家事,她还是少掺和比较好。主要也是她考虑到葛筱言本身是不缺钱的,所以,就算肖一鸣这个时候为了男人的自尊心任性一点,也不是付不起这个代价。再加上,离婚的事情,也不是说离就离的,等涉及到了具体的财产分割问题的时候,她也就离开了,具体到底是个什么看法,也还是要等葛筱言回来了才能够做决定。
“既然你有了决定,我让人帮忙给你定回去的飞机票,这个时候只怕已经没有合适的班机了,明天就是年三十了。还有,你如果回去,朵朵呢?她是留在这边,还是跟着你一块儿回去?”
“不用麻烦了,我自己开车载着朵朵回去。不过,可能要麻烦你帮我留意合适的律师,等我跟妈妈聊过后,确定了我妈的意愿,就需要律师帮忙了。”
月悦点了点头:“律师的事情,你放心。你这个时候开车回去,高速上可能会堵得厉害,而且你回家还有硬仗要打,我托关系,先看看能不能买到票。”
葛筱言的关系网中既然有人脉可以用,月悦也觉得赶在这个档口,耗费精力开车回去,还要面对家里的硬仗,损耗有些太大了。她翻了翻电话簿,打了一个电话,顺利地帮忙订到了两张飞机票。
“下午五点钟的飞机,你还没有和朵朵说这件事情吧?你去跟朵朵说说,我来给你收拾行李。”月悦挂了电话,看着肖一鸣唇边无奈的笑容,这样说道。
肖一朵果然如肖一鸣所想的,性子刚强的肖一朵,其实早就希望自己的妈妈离婚算了,每年这样子守活寡的,有什么意思,好不容易将男人盼回来了,却还是独守空闺,甚至还要时不时被打,这样的日子早该散了!
行动力极强的肖一朵同业余一起收拾了行李,当天下午,月悦在机场送别了肖一鸣兄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