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以彤还在那冲她瞪着眼,“我想着你是他姐姐肯定很了解他,才向你打听,你这人怎么……”
陶歆果总算听得不耐烦,忍无可忍地一掌拍在栏杆上,巨大的响声终于让尤以彤闭了嘴。她这才心满意足地走到女生身边,冷冷道:“我怎么不能管?我弟弟今年才十四岁,我记得你前几天刚过了十八岁生日吧?确定下得去口?而且哦,你现在已经是个成年人了,可我家歆奇还是个儿童,你也不怕警察叔叔找你喝茶?”
晚上回家,陶歆果看着她家那个招桃花的大龄儿童,黑着脸先瞪了他一大眼。
当时一个脑残用右手拍的栏杆,帅是帅了,回到教室才发现手肿了起来,连笔都拿不了。没眼色的于睿还敢来问她:“怎么右手一直揣兜里,扮酷啊?刚才够酷的了,本来咱们班还有点吵,被你在外面一吓都不敢说话了。哈哈,还好老师今天不在,不然进办公室肯定没得跑了。”
“滚一边玩去。”这是心里憋着气的陶歆果的答复。
路上陶歆奇几次找歆果说话,都只得到一句酷得要命的“滚”,他自觉闭了嘴,心里担心歆果遇到了什么事,不过脸上也没表现出来。
忍了半路,还是陶歆果先忍不住,突然一脚踢在了陶歆奇腿上。陶歆果可是踢过足球的,虽然没拿出射门的劲,这一下也够陶歆奇受的了。
她冷哼道:“我现在总算明白为什么我会被人莫名踢了一脚,这脚还给你。”
她说的是今天下午吃饭的那事。踢完人气冲冲往前走了几步,见陶歆奇半天没跟上,转头看到他扶着腿半蹲在地上,又吓得连忙跑了回去。扶着陶歆奇着急地问,“很痛吗?对不起啊歆奇,刚才姐……要不你踢回来吧,是我太冲动了……”
陶歆奇拉着她的手站起身,见好收好地说:“还好啦,也不是很痛。肯定是我惹你生气了。”
陶歆果摸摸头,被歆奇的乖巧弄得更不好意思。她伸出自己的右手,白净的手掌上突兀地横着一道红肿,“你看,比你的那下疼多了吧?”
她本来想用自己手上的伤宽慰歆奇,谁知陶歆奇一下拉下了脸,气得嘴唇都在抖,“谁弄的?!”
陶歆果被吓了一跳,赶紧牵住歆奇的手,“我啦我啦,我自己不小心的。歆奇你别着急。”
等回味过来,心里不由晕起了一层涟漪,然后像水波荡开,一层一层的,全是酸酸的感动。
歆奇还是蛮心疼我这个姐姐的呀……她心想道。
陶歆奇缓过神来,也顾不上两个人还站在街边关了门的商店门前,身旁是一个个擦肩而过的学生。他握住陶歆果的手,低头在上面落下一个吻,“老是这么不小心,怎么弄伤的?”
歆果也不想说尤以彤的事,打着哈哈带过,“就是想灌篮嘛,想得太入神了,看到教室外面的铁栏杆,不知怎么一下就拍了下去。哎呀,也是我自己犯傻。”
骗子,演得那么假。
他叹气,小心地捏着陶歆果的手指,连着自己的手一起塞到了校服衣兜里,免得她一不小心把伤口弄得更严重,“走吧,趁药店还没关门。”
她乖乖跟在他身后,问:“家里的云南白药用完了?”
“还没。你是想让爸妈知道你在自己手上弄了那么一道伤?”
“哎呀,别了……爸爸要念叨死我的。嘘,我们悄悄的。”
歆奇有些好笑道:“你要是犯事之前能有这么乖就好了。”
“什么意思!歆奇我可是姐姐诶。”歆果突然想起什么,严肃道:“我问你,你们班上那个超级漂亮的方老师,你没对人家臆想什么吧?”
“姐,什么是臆想?”
“……算了算了,给你也解释不清楚。那我问你,学校里有没有怪姐姐对你表白?”
“有啊,还挺多的。”
“什么?”陶歆果炸毛了,“这群变态!你还是个小朋友诶,怎么下得去手?太危险了,我以前怎么就没想到还会有这样的事……不行,以后你得每天给我汇报。”
“好啊。那我给你汇报,你是不是也得给我汇报?”
“我给你汇报什么呀?学校里又没有人给我表白,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姐我有多凶。”她果然很“凶”地皱了皱鼻子,压根不知道自己做这个动作的时候有多可爱,“再说,我都是大人了,你还是小孩子,我肯定要看着你点。”
“那好吧,我都听果果的。”
傻子,就只有你还把我当成“小孩”。好吧好吧,你就一辈子缩在你的龟壳里吧,乌龟再怎么躲在壳里,还不是一抓一个准。
陶歆果继续在那摇头晃脑地感慨,听得陶歆奇忍不住地想笑:
“简直世风日下,道德腐败!不就长得好看了点嘛,至于那么饥不择食?咱们老陶家的基因就是这么优良,也不是咱俩的错啊……”她只顾着絮絮地念叨着,完全没注意到她的手全程被陶歆奇握在手里。
这种像空气一样的关系,的确很难让人察觉到怪异之处。对于另一个人在自己生命里的存在,早已融进了每个细节里,吃饭时眼前的是他,走路时身旁的是他,身体不舒服时在身边照顾的也是他。如果陶歆奇突然离开了陶歆果,那该是何等扯断筋骨的痛。
还好那个看得明白的人,向来都舍不得见到另一个懵懂的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