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成长是一条赛道，从同一个起点出发，总有的人走得快些，小小年纪便显出城府；有的人却是不着不急，慢慢悠悠，连着皮相的变化也一同被灵魂拉慢。但还好在陶歆果陶歆奇这个年纪，即使心存算计，也基于真心实意，最坏的心思里也透着少年傻气。

失手用篮球砸了人这件事，多年后陶歆奇想起自己的年幼无知，其实是有些想笑的，——亲手砸人多累啊，如果不小心被陶歆果发现他的坏心思，更是得不偿失。挑个牵扯不到他身上的法子让那人自己摔一跤，不是更省事么？

……烂到根子里，说的就是陶歆奇这种人。

这个黑心黑肺，仅留着一点鲜红、干净血液装陶歆果的人，在这个学期剩下的时间里，比歆果这个高三学生还要忙得夸张。

越级学习、学生会工作、参加一路比拼到全国的知识竞赛、在运动会上大放光彩……陶歆果感觉她都很久没有好好看到陶歆奇了，连坐在一起吃饭的时间，都要被笑眯眯嘘寒问暖的陶爸陶妈霸占去歆奇的注意力。

因而也没人给她机会，让她去反应她对陶歆奇起的心理变化。

不知不觉进入学期末，这天轮到市一中的高考考生体检。陶歆奇通过自主招生渠道报的名，因为学籍在市一中，和陶歆果分在了同一批体检，刚好两个人可以一起去医院。

天气已经很冷，陶歆果不情不愿地起了床，无精打采地站在洗漱间刷牙。陶歆奇晚一步进来，手臂从她身后穿过，去拿边上架子上的东西。

架子有点远，陶歆果又占住了位置，他只得贴住歆果，手臂伸长，把人环在了自己的怀里。下巴蹭过歆果的发顶，“姐，我拿下洗脸帕。”

“嗯……”歆果望着镜子，瞪大了眼睛。转身，抬头，不可置信道：“你什么时候比我高这么多了？”

可不是，镜子里映出暧昧不清靠在一起的两个人，歆奇单手撑着洗手台，轻而易举地把陶歆果半圈在了怀里。一个高挑，自然就把另一个衬得可爱，再加上陶歆奇看人自带三分情的眉眼，两个人这么随意一站，就像自带蒙太奇效果的恋爱电影。

可暧昧不清嘛，只不过因为有人眼里带了真的情。

歆奇害羞地笑了下，拿了帕子在水龙头下打湿，“最近好像又长了不少。”

陶歆果有些晃神，看着陶歆奇的脸，不自觉就错开了眼，不好意思再多看一眼。完了，她怎么又想起那次她在陶歆奇身上种了一堆草莓，歆奇衣领敞着，坐在地上抬起头，妖冶又纯真的模样……

陶歆果脸通红，晕晕乎乎地接过歆奇递给她的热帕子，晕晕乎乎地扎了头发，又晕晕乎乎地飘到餐厅。

体检不能吃早餐，陶妈妈给他两准备了牛奶面包，这样抽完血就能吃上东西。

陶歆果看着陶妈妈在那忙，怔怔道：“妈，歆奇怎么那么高了？”

陶妈妈头也没抬，一边往保温杯里装热水一边说：“睡傻了吧，歆奇比你高不是正常吗？你以为还跟小时候一样啊，你什么时候都比他高一截？男孩子肯定高点好，我还担心呢，要是再不长，以后也长不高了。”

歆奇走过来，咧着嘴笑，“背着我说我什么呢？”

“放心，没有说你坏话。”陶妈妈笑着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