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凛冬将至,日长一线。
京城内已然飘起了鹅毛大的雪片。
平关伯与平关世子在短短四个月内,便报了四次大捷。
戎狄已从占领的域北关,退出了中原与戎的分割线。
只是平关世子作为军中主将之一,受了重伤,险些丢了性命一事,也同捷报传回了京中。
宋氏这几日本就在清点以个人之力,为边关将士带去棉服与食材。
听闻此事,就直接跟着平关侯爷的亲信,先行去了沙堰北驻地。再派了一行府侍、家丁,运送这批粮草与过冬装备,随后跟上。
白瑚以放心不下妹妹为由,暂且没有跟着去。
而宋氏叁日前才跟着平关伯亲信出城,叁日后,便听闻平关世子的小妾上白马寺为世子祈福之时,被歹人掳走了。
宋氏不在家,此事自然是落在了白瑚的肩膀上。
如今平关伯府留任的人几乎都是丫鬟、婆子,不然就是看管庄子的管家和账房先生。只有少许家丁侍卫。
白瑚每日在侯府焦头烂额,忙的脚不沾地,还是白双拿着侯府的手信去了京府。
“白小姐。”
瞧见白双进来,京府师爷立马行了礼。
抬眼时,才见她面容生动可人,面颊微红,身上披着的是暗红斗篷。
丫鬟在后面撑着伞,她的肩头与发间都是雪花片。
赵师爷心中暗叹真是个妙人,随即又收了目光,道:“白府的歹人这几日已经抓住了,等审问结果出来,京府自会给白府一个交代。”
还以为她是为了四月前的那场事而来,赵师爷便主动汇报了起来。
四月前,原是真的有贼人进了白府。
白双早在一个月前便得知了此事。
她闻言,不甚在意。
“今日我是为侯府的人失踪一事而来。”
“这事我也听说了,不过侯府倒是没人来报官呢……”师爷看着她青葱玉指间捏着的一封信,便又说:“白小姐里边请,此事我先做记录,待大人回来了,我自会上报。”
白双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只将手中的信交给了他道:“世子夫人已忙的抽不出身来,所以将来龙去脉写在了这里面。过几日可能还会亲自来一趟,到希望京府能快点查明事情,将人找回来。”
谁不知道,京府,都是太子的人。
京府府令,乃太子舅舅的门生,这师爷拜在京府大人脚下,那同拜在太子脚下,无差。
所以她倒是看出来了,这堂堂京府师爷,跟自己说话时候的谄媚模样,真是足够丑陋!
赵师爷那张干巴巴的脸一笑,说:“白小姐吩咐的是,往后若您攀上太子飞黄腾达了,也别忘了小的们为白府歹人一事,尽心尽力了。”
京中已经传遍了她要做太子妃的事情了。
白双盯着赵师爷,冷笑一声说:“赵师爷尽心尽力而为,过了叁月才抓住了这小小歹人?再说了,难不成京府尽心尽力办案,便只是为太子?那可真是有趣了。”
赵师爷闻声,吓了一跳。
心知自己这是拍到了马腿上去了。
他赶忙压低了声音道:“白小姐,这话可不敢乱说!”
白双不再理会,便转身离去了。
秀儿回头看那赵师爷盯着小姐的背影,面上是贪婪,便狠狠瞪了他一眼。
“果真是要做贵人了,连个奴隶也敢对对我蹬鼻子上脸了。”
看着她们离去,赵师爷自言自语般说道。
说完后,他便转身朝着府里走去,将手中的信函交到了一位府衙手中道:“速速送去太子府,禀告太子,就说过几日世子夫人会亲自登京府,还请太子快些下决断。”
“是!”
……
侯府门外,白瑚看着这一波波回来的几个家丁和宋沧恩留下护府的侍卫,面上一片焦急。
白姨娘失踪了,以后便没有人想方设法算计自己,给自己不痛不痒一击了。
看起来是件好事,但却并非好事。
好歹是条人命。
还不知抓走了白姨娘的人是什么人,若是下一个抓的人是白瑚,可又该如何是好。
白双下了马车,一看见她,就上前去拉住了她温热的手道:“姐姐莫急,京府已接纳了案子,下午应该就会派人去调查了。这白姨娘平日里也是作威作福惯了,我听青儿说,她对自己院子里面的丫鬟婆子,非打则骂。自己也是从丫鬟上去的,没有点良心,是遭了报应。”
闻言,白瑚扭头看向她,觉得她说的话有几分般若经的意思,便十分奇怪道:“你最近又抄了多少经书?这辈子真要伴青灯到头了?”
她低了低眸道:“那你要我作何?我已然不在乎谁死了谁亡了,听你的话,不要想着那个死了的人,也不对吗?”
白双说的轻描淡写,好似四月前的那一场场、一幕幕,是水中月镜中花。
这四个月以来,她胸口上的伤是痊愈了,而心上的口子,也似乎好了,连伤疤都见不着。
能够出府之后,她又如同往日一样,去酒馆茶楼、书院私塾,亦或是京兆府围观审判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