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双早已知眼前这矜贵美艳与黎绶有着几分相似模样的贵妃是黎绶的亲生母亲,也知道她当初为了黎绶能安然长大而忍痛将他送出宫外。
玉贵妃当然也知道白双同自己儿子非同寻常的关系,但从方才两人相见那一刻都心照不宣的未曾提及。
白双思忖片刻最终还是轻点头,“若二殿下将来能治理大黎是一件幸事。”
这样的回答太有些模棱两可。
玉贵妃不满意的摇头,“白小姐,我第一次见你时就心生喜爱,好像是见着自己亲生女儿般亲近,如今我问你这个问题只是作为长辈而问,你不用与我虚与委蛇。”
她丢掉自称为拉近与白双的关系,白双果真有些动摇,听着玉贵妃的话心中又惊又喜又羞赧。
玉贵妃未责怪自己是因为她接纳自己与黎绶的关系么?
白双心中思绪万分但也不忘回答玉贵妃的疑问。
“贵妃娘娘,想来您也知道太子阴狠毒辣又武断,也知他心无仁爱只为权势地位与利益,甚至不惜对自己有着共同血脉的兄弟下手。倘若将来太子做新皇,大黎定会民不聊生。所以臣女同皇上与臣女父亲所思所想一样,不若让心系苍生的二殿下来试试,就算不成也能拖着几年时间等到七皇子长大成人再做定夺。”
闻言,玉贵妃眼眸低垂,“但……绶儿自小生长在寺院,怎会权谋之术,一旦回京会被叁皇子和太子吃的连骨头都不剩,即便如此你也想让绶儿试一试?”
白双有同样担忧却又不得不安抚玉贵妃,“娘娘,二殿下他天资聪颖又有平关伯与世子亲力亲为教他许多,臣女想二殿下归来时定不必太子差。更何况二殿下身上流着大黎天子的血脉,便有责救大黎于水火之中。”
这些话都是黎绶曾跟她说过的,白双那时不太理解,不明白为何他一定要押上自己的命来做这件事。
自私的想,就算将来大黎真因太子而沦为地狱之地又如何?他们离开大黎,去更远的地方再相守到老也不是不行。
而黎绶却从未应声过自己这样的想法。
但直到如今为宽慰玉贵妃时白双才明白,无论那时汝漓还是黎绶他都早已以苍生安稳为己任。
比如她若是和黎绶离开,那逃脱不了的爹娘还有姐姐甚至姐夫一家下场如何不敢想象。
除此之外,大黎疆土广阔,在这一片土地上还有着那么多家的父母、兄弟姐妹和孩子也将会难逃暴政。
白双逐渐能感同身受黎绶的想法,在父亲的教导她深知先有国才有家的道理。
思忖见,她并未注意到玉贵妃神色却在逐渐收敛。
方才还有些怜爱白双的眼神被淡然替代,白双毫不自知却只以为她在担心黎绶的安危。
“你又如何知太子不能治理好大黎?太子有野心就是坏事了?可历代君王又有谁不是夺嫡争储踩着自己兄弟姐妹的尸首坐上那个位置?
“你去问问黎渊苻,他难道不曾手上沾满鲜血?有先帝祖抑商重农就有先帝抑农重商,大黎又可是民不聊生了?太子提倡功过抵罪、重用罪犯未曾实施,谁能知是好是坏?倘若只依靠理论便说他是错的,那武断的人究竟又谁?”
玉贵妃神色嘲讽,在提及成宗帝时满是悔恨与厌恶。
白双见此惶然,心中升起浓浓的不安。
屋外的雨越落越大,窗缝中灌进来的冷风与雨落的刷刷声让寂静的宫殿中显得阴冷而寂寞。
有一瞬间,白双的脑中出现玉贵妃平日总是一人在这宫殿中的样子。
无夫无子相伴,只有枝柳姑姑偶尔的恭敬回应,她过去这几十年里应当是寂寥如山的。
“可功过抵罪这种策略便是在鼓励贼人犯错。若江洋大盗被派遣去给公家种地、搬卸货物、修葺、从军,那普通人又该如何?需求是死的,只需那么多人能做的事情被整日无所事事的混子占了有吃有喝,那需要这份差事谋生的百姓又该做何?难道应该被白白饿死么?
“退一万步讲,如若这些人不受惩罚反而功过相抵之后再回市井还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又如何?充军不服管教自立将领又会出多大的乱子?太子只想将那些穷凶极恶之人收入麾下任自己派遣吩咐,可又当真担得起这些意外发生的责任么?”
白双坚定回应,她知道黎练不适合做手握江山社稷的君王。
过度一下下,剧情来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