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古园当年的主人估计也是位高权重,光看这正院的规制就不是一般的野鸡王爷能够沾边儿的;进了正门以后,绕过风墙就是正殿,古时这就叫银安殿,是这位王爷当年升座议事、处理王府内外日常事务的所在。
银安殿左右两侧、也就是东西面,都是院落深深,有着无数的厢房、耳房、耳道,这类厢房耳房,也就是那妹纸所说的中品房、下品房,一些虫儿不力的客人,就被安顿在这里。
另外在东西两侧,各有四座高楼,东首为天、地、玄、黄,右首为宇、宙、洪、荒,其中以八棱飞檐的天字号楼宇为最高,仅比正殿低了一尺三寸,是贵宾才能入住的地方。
周易他们来到天字楼的楼下时,就见楼下停了辆马车,车前站了两名青衣小帽的帮闲和两名旗袍架子头的妹纸;其中一个帮闲冲三人打了个躬,接过了三人的片子,立即从车内取出三套衣服,笑着递了过来:“三位爷,进了咱捉古园后,就要换上这些衣服了,这都是宝二爷的意思,呵呵”
周易接过衣服来一看,见是一件绸缎夹袄、一条束腿儿的紧身棉裤、还有就是手工精良、样式极为底道的长袍马褂,以及一顶镶嵌了绿翠的瓜皮帽,都是依足了早年间的调调儿,跟唱大戏似的。
“哟,还怪有意思呢,宝二爷真是精心。”
周易哈哈一笑,心里暗暗为这位爷的大手笔感到震惊。别的且不说,就那块镶嵌在帽子上的绿翠,可是正经的a货,拿出去最少也能卖个十几二十万,可这位宝二爷就当道具发了,这得多大的财力?
他心里不由对这位宝二爷更为好奇,这位究竟是什么来头?问了刘珂两回,刘珂却是紧着摇头,只是说莫打听莫打听,老弟你知道还不如不知道呢。
他既然不肯说,周易也就不问了,三人在一名妹纸的带领下上了顶楼。这楼足足高有七层,居然还没有电梯,这一通爬,周易还没觉得咋样,刘珂跟张钊早就累得气喘嘘嘘了,心说这什么天字楼顶层,还不如呆在一楼呢。
不过到了顶楼、进了房间,两人的想法就全变了,这贵宾房就是贵宾房,太得瑟了!
一水儿的老红木家具,吃饭用的八仙桌甚至还是金丝檀木的!这可是金丝檀木,就算在清代,那也是皇家专用之物,可不是后世的大叶紫檀。
还有那垂香炉、脚踏子、甚至是窗格窗棂这类小玩意儿或者不起眼的地方,落在刘珂眼中,都让这位楚都大豪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妈的妈的姥娘啊这规制真是王爷才能享受的啊?刘珂毕竟是搞文玩的,自然清楚的很,就这屋里的东西,看着似乎不起眼,可要真是拿出去卖,那都没法儿估价。就那张金丝檀木的八仙桌儿,不算文物价值光算木料,那都是无价之宝!
进了这屋,你要是穿得西装革履的自己都不落忍。三人笑嘻嘻地换了衣服,一个个长袍马褂人模狗样的,这会儿嫦娥姐姐也驾一轮弯月升起了,下面的帮闲问了三人的口味,把一道道精致小菜和美酒送了上来;推开窗户望去,大半个捉古园都在眼中,假山鱼池、曲廊回轩,在月色中半遮半露,就仿佛那将小裤裤褪到了膝盖上的软妹子儿,让人恨不得掌一盏光辉世界的大灯,把一切阴暗幽僻之处都看得清楚才好
宝二爷这里的厨子绝非俗手,做出的菜色虽然还比不上周易,却是远远抛开了孔杰那类名厨几条街,酒虽然比不上倾城祸水,却让周易都喝得有滋有味,这就不容易了!
沐浴着月色,看着这气势恢宏、古意盎然的旧日王府,就连周易这个不爱感春悲秋的人都不免产生出一种今夕何夕、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望相似的感觉,似乎自己已经穿越了时空、回到了两百年前;刘珂更是早就湿了,搜索枯肠来了句‘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
张钊最是听不得他吟诗,立即皱眉道:“刘哥,咱这可是在东楼。再说这可是冬天,您这诗也不应景啊?”
“你懂什么?”
刘珂瞪了他一眼,正要开训,就听有人呵呵笑道:“三位聚在一起赏景把盏,悠闲的很啊?呵呵咱们这捉古园的酒菜还过得去吧?”